“可是——自從我進山後,我就再也沒去看錶,連表何時壞,我都不知道……”時間對他失去了意義,他不再“安排”時間過日子,任性、隨意地過著他山中的日子,可是他卻沒有浪費、虛度光陰的感覺,相反地——是感到前所未有的滿足與充實。
“所以?”
他將表解下來,輕輕放在床頭,手腕的淨空,讓他有種奇妙的感覺——恍若解開的是老人放在他身上的手銬。“沒什麼,只是突然想通一些事……現在事不宜遲,我們立刻去童家!”
“好……”嘴巴應著,眼神卻充滿了困惑,廣擎真好奇大哥到底想通了什麼事?
沒想到那日見到的老人竟是廣宇的爺爺!當開門見到這位坐在輪椅的老人,並得知其身份時,秋雅整個人都震住了,幾難以反應。
當和那雙有如蛇眼般冷漠無情的眼神相交時,她打從心底打了冷顫,過去的她真的太幸福了,從沒碰過真正的“惡”人,如今她覺得好像遇到了……
“童小姐,我再問你最後一次,地是賣還是不賣?”
冰冷卻充滿威嚴的聲音,讓人無法不從。
秋雅輕輕放下手中的東西,她正在清洗這回登山的用具,若不妥善保養,這些東西很快就會壞掉。
“莫先生,我也最後一次回答你——不賣!”底下這塊地對童家、對她、對火鳳凰的意義重大,那些擴建商場、百貨圈,對她一點意義都沒有,甚至打從心底厭惡。
莫維奇發現自己耐心全無,這小妮子比想像中還要難纏,尤其在那雙清澄眸光注視下,他覺得很不自在。
“童小姐,想看看,只要你點個頭、籤個名、辦完過戶手續後,一瞬間就會有五千萬新臺幣到你的名下。”
她楞了一下。“五千萬……”照這樣算,她家這塊地每坪就值八十幾萬……很嚇人的天價,但——
“要那五千萬……做什麼?”她輕輕問道。
莫維奇誤以為是她嫌不夠,果然會獅子大開口。
“嫌少了嗎?好吧!我就直接開門見山了,八千萬!是我們最大的底線,我勸你最好接受,價碼只會有減無增,而且你也不用自命清高,靠父母死亡留下來的保險費過活的人,有什麼好拿喬的?”
秋雅暗暗嘆氣,面對這種滿腦子都是錢的人,總有著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的無力感,何況她不需要向他解釋她是如何使用父母的保險金,那些錢是另有用途的,說了他也不會懂。
“莫老先生,我能不能問您一個問題?”
“說!”
“這八千萬我拿了要幹麼?”
“我管你要幹麼?有了這些錢,你愛怎麼花就怎麼花!”哼!這是什麼爛問題?這女子的腦袋是不是有問題?居然問他要怎麼花錢?“你可以再買一幢比這大好幾倍的房子住!”
“可是,如果——我明天就死了,這錢不就用不著了,對不對?所以——我為什麼要賣地?”
莫維奇皺眉。“你明天會死?”
她聳聳肩。“或許,誰知道?基本上擁有那麼多的錢對我而言一點用處都沒有,還不如——”她輕撫火鳳凰的樹幹。“在這兒至少還可以保有許多用錢買不到的無價之寶,我可以想起我的家人在這個庭院、這塊地上生活的點滴,譬如說——”她指著他腳下踏著那塊方寸。“我曾經在那邊跌倒過,跌得頭破血流。”
“那又怎樣?”莫維奇不耐地問道,看了看錶,該死!都已浪費一個小時,還在跟她磨菇。
“我至今還記得我媽媽被我臉上的血嚇昏了,我奶奶哭的唏哩嘩啦,我爸爸飛快地把我抱起,立刻抱著我往外跑——”
“我對你家的事沒興趣!”他粗魯的打斷。
她瞥了他一眼。“我建議你最好有興趣。”
“為什麼?”她居然敢這樣對他說話?!
“因為這樣你才會知道我為什麼不肯賣地了!”他的瞪視很嚇人,可她已經不像方才那樣怕了。
“什麼?”
“我爸急得忘了叫計程車,就這樣一直抱著我衝到三條街外的一家新開的獸醫院去,找那裡的醫生幫忙止血。”
獸醫院?!噗哧!幾聲不文雅的竊笑從老爺子身後傳出來,他們正是“寰宇開發計劃”的負責人常偉宏和吳肅,一道陪老爺子過來踢館的。
老爺子寒著一張臉,不耐等她說完。
秋雅繼續說道:“人與動物沒有什麼差別,一樣會皮開肉綻流血,為了救急,獸醫院一樣可以發揮功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