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還能去什麼地方?”她一腳跨出破瓦爛院,一口丟出兩個字——
“當鋪。”
“就這個?你身上就這麼個東西?”
四小姐掂著手裡那塊滴著湖水,再也不轉的破錶,無法置信地望著每個月從她手裡領著高薪的屬下。
“這就是你的手錶?買的時候花了多少錢?三百、四百?不會是在超市裡買的吧?”
還真讓她說對了,言有意不好意思地摸摸頭,“反正有手機,看錶的機會也不是很多,就隨便買了一塊。”要不是跟著老闆出去談生意,看別的秘書都戴著手錶,他才不會浪費一百九十九塊鉅款買這麼個玩意。
“男人佩戴手錶是一種身份的象徵,不僅僅是為了看時間,你懂不懂?”不說鑽石表,不說金錶,他起碼得買塊拿得出手的名牌表吧!名錶年年增值,好歹也算是一種投資啊!
想到以往帶這種秘書出門跟跨國集團的總裁談生意,她都臊得慌。
“你每個月那麼高的薪水都用在哪兒上頭了?泡妞、玩女人,還是賭博?”
“我哪有那個閒錢浪費在那些上頭?”言有意趕緊為自己辯白,生怕給老闆留下壞印象,“我每個月得供房子供車,你又要求秘書得衣著體面,我還得花錢跟同事上司打好關係,那點錢哪兒夠用?”
四小姐挑著眉瞧他,“你是在提示我給你加薪嗎?”
“可以嗎?”他眼放金光。
“可以。”在他咧嘴綻放笑容之前,她壞心眼地提醒他,“等我們回現代再說。”
是啊!現在說什麼都是白說,莫名其妙來到古代,天知道什麼時候才能重返現代文明社會……
言有意想著想著,忽然猛拍腦門,“我卡上的錢只夠還幾個月房貸,幾個月以後銀行是不是要收回我那九十六點三平米的房子?”
蒼天啊大地啊眾神啊,不要啊——
“那房子我付了三十萬的首付,供了五年多了,再過十年就能全部還清了。要是現在銀行把房子收回,那我可就虧大了。不行!我得回去,我得回去繳房貸,要不先讓誰墊付一段時間,等我回去了再還他也成啊!加利息還都行……”
他不會是餓昏了頭,在這裡胡言亂語吧?
四小姐拿出絕技,用手指頭敲他腦門,他痛得捂住額頭,她沒好氣地睨了他一眼,“現在清醒點沒有?這裡是清朝!清朝!沒有手機,沒有電話,連電報都沒有——就算有,你也沒辦法聯絡到身處現代的家人、朋友——想明白了嗎?”
“我……”
“請問……”
這兩個人正在唧唧咕咕地鬧著,杵在那裡好一陣的當鋪夥計終於受不了地插話進來:“如果二位除了這東西再沒什麼可當的,就請便吧!”這一男一女說了半天,他基本是有聽沒有懂,不會是遇上兩個瘋子吧?
瞧夥計的眼神,四小姐就知道準是將他們當成怪人看了,朝言有意使了個眼色,“走吧!”
“不當了?”言有意不甘心地追在後頭,“四小姐,你身上總該有些金飾什麼的,咱當了吧!”
“你跟了我三年,見我戴過金的銀的嗎?”她停下腳步,站在當鋪門口扭過頭瞧他。
說實話,還真是沒有。
言有意不甘心地噘著嘴,“那咱們就這麼走啦?沒當到錢,今晚可怎麼過啊?”再睡那間小破屋,估計叫化子睡的地兒都比那破屋好點——說是屋,其實就幾片破瓦遮頂。最麻煩的是,他的胃裡半點食都沒有,空得他胃疼啊!
蒼天啊大地啊眾神啊,難道要讓他一個現代人餓死在這百年前的清朝?
他正為自己將要逝去的年輕的生命而哀痛,卻聽旁邊傳來一道聲音——
“姑娘,你脖子上這塊祖母綠要當嗎?”
四小姐猛地望向來者,在這一百多年前的清朝居然有人認得她脖子上墜的祖母綠?倒真有幾分見識。
只見那人穿著粗布長褂,滿面儒雅,眉宇間自存寬厚。不似大富大貴之人,倒也還清俊風流。
她一時來了興致,多嘴問他:“你怎知這是祖母綠?”
“在下去過南邊,見過幾位洋夫人佩戴此物。”洋人戴的玩意,自是貴重,如今放在這看似貧寒的姑娘身上,尤為顯眼,他這才忍不住多瞧了兩眼。加之他們站在當鋪門口,他更要懷疑這塊祖母綠的來歷了。
他那是什麼眼神,分明懷疑她脖子上佩戴的這塊祖母綠是偷的搶的——四小姐一個不高興,轉身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