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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他越是這樣,她越是生氣,“喂,言有意,我是漕幫的大小姐噯!誰不讓我三分,你居然敢惹我生氣,你還想不想在這兒幹了?”

“是是是,你是大小姐,我惹你生氣是我不對。”

他一副哄小孩子的口氣顯然沒有把她哄高興了,只是火上澆油罷了。酣丫頭拽著言有意的袖袍又甩又拉,發洩著心中的不滿,“我喜歡你,你為什麼不喜歡我?”

蒼天啊大地啊眾神啊,他是在一個男女授受不親的年代嗎?為什麼她比年的女孩更愛把喜歡掛在嘴邊上?

全當是個玩笑,沒聽見!沒聽見——

他就是這樣,每次一說到關鍵地方就裝聾作啞,酣丫頭跳起來揪住他的耳朵,對著他的耳朵根子大喊道:“我喜歡你,我喜歡你,我喜歡你——”

一陣耳鳴過後,他只覺得頭有點暈,任何聲音傳到他耳中都是嗡嗡亂響。朝酣丫頭擺擺手,他裝聽不見,閃人先。

阿四遠遠地就看見這兩個人一個追一個跑,在漕幫裡旁若無人地幹著百年後的人才敢幹的事——小男生小女生愛玩的感情遊戲。

不過……看上去,還真讓人有點羨慕呢!

可惜她沒工夫陪他們玩,還有個麻煩像尊石獅子似的擺在漕幫的大門口,等著她去解決呢!

“王大人,還沒走呢?”

阿四提著食盒站在他面前,王有齡呆滯的目光停在她那雙在清朝男人看來巨大無比的大腳上——都說小腳絕美,他卻覺得她如船般的大腳也煞是可愛,起碼她站得穩走得快,不像採菊跑幾步都得找根柱子扶著歇會兒。

阿四沒注意到他專注的眼神,只顧將食盒裡的菜一碟碟放到石階上,末了還有兩壺酒,一壺遞給他,一壺放在自己手邊。

王有齡看糊塗了,“這是幹什麼?我們要在這裡喝酒吃菜嗎?”

“有何不可?這月色正濃,咱們聊到酣暢之處,對酒當空,豈不快哉!”她直接將酒倒進自己的口中,不用酒杯,這酒壺喝起來甚是暢快。

果然是漕幫中人,豪爽大氣,王有齡有樣學樣地喝了兩口,“這酒的味道好奇怪,我從未喝過。”

“這是紅酒,用葡萄釀製而成——洋人的玩意。”準確說是法國人的玩意。

王有齡驚訝不已,“阿四大管家怎會了解西洋人的東西,家中從前是跟西洋人做生意的?”聽她的口音並不像沿海那邊的人啊!

阿四真假摻半解釋著自己的家族背景和高深莫測的來歷:“從前我倒是常喝,爺爺還曾逼著我學習紅酒文化,以備日後進入上流社會,或與外國商人打交道時不露怯才好。”爺爺斷不會想到,她跟外國人倒沒打多少回交道,轉瞬就跟清朝人做起了買賣,早知今日,當年該學白酒文化的。

“怪不得總覺得阿四大管家氣質不同尋常,原來出身非凡啊!”

王有齡連連稱讚,阿四但笑不語——若讓他知道自己在和一個一百多年以後的人說話,他怕是連稱讚的話都說不出來了吧!

月上當空,酒喝了不少,菜他卻一口沒動。阿四知道他是心事太沉,壓得他的胃裡吃不進任何東西。

她坦然勸了兩句:“王大人,你這樣乾坐著,也籌措不到糧草,不若吃飽喝足,一覺睡醒,頭腦清楚了說不定還能想到解決之道。”其實她心裡清楚,這事若漕幫不出面,根本無解決的可能。

他又何嘗不知呢?只是——“我在黃大人處簽了委札,此事辦不成,別說我這好不容易補上的官當不久,就是我這項上人頭能不能保得住都難說。我也想吃飽睡好,可一覺醒來又如何呢?還不是得坐著等死。”

他接連又是一嘆:“現在想來,那麼些日子,到頭來還是沒有花錢買官前,守著祖上那點薄產過的清閒日子最為舒坦。花開的日子賞花,魚遊的日子戲魚,下雨的時節寫詩,飄雪的日子作畫——何等美好,何等悠哉。我做什麼要自尋死路,涉足官場啊?”

官場那些是是非非,為下官為大人為老爺之道,他根本不懂,也不屑於去懂。到頭來,只做了幾天官,便眼看著要賠上性命去見祖先了。

他這不是做死嘛!

“人哪,就是這麼奇怪,一個個擠破頭想當官,當了官又覺得還是做個平民老百姓來得輕鬆自在。自作孽!自作孽啊——”

酒一口來詩一句,他對月長嘆:“青樓綺閣已含春,凝妝豔粉復如神……”

“細細輕裙全漏影,離離薄扇詎障塵。”阿四輕聲接了下句。

“你懂詩?”他以為這世上的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