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正式畢業,但他已著手籌建起“華伯醫院”。
這是他從小的願望,八歲那年,一手帶大他的祖母因庸醫誤診而延誤病情,她過世後,他就立志長大後要在臺灣設立很多醫院,找到最好的醫生來救人,把那些密醫、庸醫全部淘汰出局。
拿出企畫書,賀伯墉預定在未來的十五年內,在臺灣地區設立十所連鎖大型綜合醫院,併成立研究部門,引聘國外知名醫學人士來臺。門上兩聲輕敲。
“請進。”
“學長……”是實習學弟——許敬家。他對伯墉有著崇敬和佩服。
“有事嗎?”往昔的溫和重新回到他身上,他又是那個謙和有禮的斯文醫生。只有在午夜夢迴想起織昀時,他的心才會鼓譟起來。
“有件事我猶豫了兩天,我想……”他欲言又止。
“慢慢說,不要緊。”他幫他倒了一杯開水。
“我叔父在黃婦產科工作,前幾天我去找他,卻意外地碰見羅織昀小姐,她正好是我叔父的病患,我向他詢問羅小姐得了什麼病……”他囁嚅地說。
伯墉的眉頭高高擰起。她到底會不會照顧自己,從華心出院不到兩個月又要去別的醫院報到了?他無動於衷的一顆心度被翻攪成泥,好脾氣在聽到她的名字時被全數殲滅。
“她得了什麼病?”他的嗓音裡缺少了溫度。
“羅小姐懷孕了,胎兒十週,她預約今天下午進行墮胎手術。可是,羅小姐的血壓偏低、血紅素指數太低……”
十週?她竟然要拿掉他的孩子?一條生命在她服裡是那麼微不足道,她這個動作代表什麼?親手殺死他們的孩子和他們之間的這一段?
伯墉跳起來再也顧不得任何事,扔下企畫書、抓起車鑰匙往外飛奔而去。
“學長,我陪你去,你不知道黃婦產科在哪裡……”許敬家隨後跟上。
甫衝出車門,伯墉就知道自己晚來了一步。
他緩慢地走向黃婦產科,織昀纖弱的身子倚在診所門口,似乎即將站不住腳,慘白的臉龐上滿是疲憊虛弱,她終究是狠下心殺了他們的結晶。
伯墉本以為織昀已不能再影響自己,卻在看到她第一眼時,就知道他辦不到。
“你還好嗎?”伯墉伸出手想扶過她。他有股衝動。好想把她擁在懷中,安慰多日來的相思苦,卻在想起她扼殺了孩子時停住手。
熟悉的聲音讓她胸口緊縮。是他——那個讓她魂縈夢繫的人兒……多日的思念化成盈盈淚水,多想縱容自己就這麼投入他的中大哭一場,可是——不行啊!這麼做只會讓事情更復雜,他和織語間是再也禁不起一點點意外了。
背過他,狠狠地啃咬手背,逼自己吞下灼熱液體。整理好情緒,等再次面對他時,她已經做好武裝。
“賀醫師,好久不見,找我有事嗎?”她說得淡然,刻意拉開彼此間的距離。
“你把孩子拿掉了?”她的態度提醒了他來這裡的目的。
“你在調查我嗎?難不成你對我還保持高度‘性'趣,行啊!我們約一天找個環境優雅的賓館,這回可別再讓你的小妻子給抓姦在床,否則她再玩個哭鬧上吊,我可受不起。”她輕挑地回答。
“別顧左右而言他,回答我,你是不是把孩子拿掉了?”即使已經猜測出,他仍舊要從她口中得到證實。
“我不認為有留下他的必要。”她正面回答。
“一個孩子不是一隻豬、一條狗,你怎可以說得這樣蠻不在乎?”他的五指冷然地陷入她的肩腫骨,痛得織昀清淚奪眶而出。
“對我而言,他不是一條生命,只是一個意外,一個我不想要的意外。”
“你的心是不是人肉做的,怎會無情到這等地步?”因為憤怒,他的呼吸變得急促。
“留下他才能證明我的心是人肉做的?真新鮮的說法。請教你往後他長大了,當別人投注異樣眼光、嘲諷時,這顆‘人肉心'要怎麼來面對孩子的痛苦?假裝不知道?還是告訴他——我把你生下來已經是天大的恩惠了,你還有什麼好要說的?或是乾脆對他明講,媽媽呀——一時貪歡忘記做好防範措施,本不想生下你來受罪,可是呢,我胸膛裡的’人肉心'作祟,於是我就糊里糊塗的把你給生下來了。”
“是你不想要他、不想負責任,不用拿一個冠冕堂皇的藉口來為自己脫罪。”伯墉的胸懷中已被滿滿的怒氣所填充。
“真行!這樣你也能看穿,我是不想要他、不想負責任,我才十九歲,有大好的青春等著我,為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