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要去了吧。”
他沒有說話,眼睛裡的受傷卻再也明顯不過,在原地站了一會兒,然後轉身走了。
背影落寞而又神傷,就連陽光都穿不透他周圍的孤寂。曾經那個日光一般耀眼的少年,如今為了感情,已經拒絕陽光的照耀。
一步一步,腳步沉重,那一瞬間就像全世界就只剩下他一個人了。
“請跟我來。”樓雲海轉頭,帶著些恭敬地為唐老爺子引路。
來到重症監護室的門口時,唐老爺子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用柺杖點著地,憤怒地問:“你把我帶到這裡來幹什麼?!不是說蘇漫要見我嗎?!”
樓雲海開啟這間獨立的cpu房間的門,看著老人,“她就在裡面。”
“這,樓醫生,你告訴我們,漫漫她究竟得的是什麼病啊?怎麼會嚴重到要進重症監護室啊?”
董麗霞緊緊地挽住唐老爺子的臂膀,身體有些要癱軟的跡象,優雅的臉龐也被淚水所淹沒。
樓雲海又轉手將門關了起來,無能為力的跟兩位老人坦白:“蘇漫這個病早在她從昏迷中剛醒來就已經有了跡象,一直髮展到今天的惡性腦瘤,癌細胞早就已經在體內擴散,現在已經沒有挽回的餘地了。我所能做的,就是儘量用藥物讓她能多看到幾天的日出,其他的我無能為力。”
唐老爺子腳下一下子失去了重心,往後猛地倒退了一步。樓雲海眼疾手快拉住了他,老人家在這一刻像是老了十歲。
他雙手顫抖,柺杖點在地上都發出“嘚嘚”的聲音。董姨一下子癱坐在了地上,用雙手捂住臉,嗚咽著:“這揚州磐柳一脈的蘇家,就此斷後了,我可憐的孩子,花兒一樣的年紀啊,上天不公平,太不公平了!”
“上天要是公平,就不會讓蘇啟東死在我的眼前,我沒用,都說我是司令,人人看到我都畢恭畢敬,可是有什麼用,到頭來還不是白髮人送黑髮人,我愧對啟東啊~~!”
唐老爺子的情緒在一瞬間崩潰了,鐵血了一輩子的老人,老淚縱橫,眼底再也掩飾不住地傷悲。
“怪不得、怪不得,”董麗霞一下子想起來什麼似的,連忙說:“怪不得她當初一定要將那顆腎給你,原來她早就已經知道了,真是傻丫頭!”
“你說什麼?腎是她給我的?”唐老爺子一下子愣住了,然後再也支撐不住地倚在了身後冰冷的牆上,手中的柺杖摔在地上滾了好遠。
木頭敲擊地面的聲音在空蕩的走廊裡傳了很遠很遠,帶著死寂的恐懼感,攝人心絃,讓悲傷的訊息在充斥著空氣。
好一會兒,唐老爺子擦乾淨眼淚。
樓雲海將柺杖撿起,遞到他的手中。
他轉頭對董麗霞說:“麗霞,站起來,擦乾淨你的眼淚,進去見一面孩子吧。”說罷就率先推了門進去。
沉重的“滴滴”聲,氧氣“咕嘟咕嘟”的聲音讓唐國華的心裡沉悶得透不過起來,這樣的場景是那樣的熟悉。
自己在生死邊緣徘徊的時候,就是再這樣的環境下,那是一種什麼樣的滋味,不是所有生過病的人都能夠體會到。
“嘀嘀嘀”聲就像是在為你的生命倒計時,每多響一聲,就像是你生命又少了一秒鐘。夾在之間的心跳儀器讓人煩躁不已,還有掛不完的針水,讓人沒有絲毫的食慾可言。
第188章 :逃亡路
那個將自己從生死線上拉回來的勇敢女孩,那個在自己身邊呆了十五年的小女孩。從什麼時候開始,已經將她當成是自己的親生女兒一樣了?
過年時必須要見到她一面,知道她會為自己準備好了各種自己喜愛的食物,會甜甜的叫上一聲叔叔,還會勤勞地攔下家務。
從她九歲來到家裡開始,她就是一個相當懂事的孩子,從來沒有讓人操過心,除了她不去上學的事情。但是她是個天才,所有的東西幾乎過目不忘。她也是家裡的開心果,這讓他們覺得填補了多年沒有聯絡的女兒。
此時此刻,他多麼希望,躺在這樣病床上的還是自己,她還是那個好好的女孩,可愛、純真。
世事無常,生死不由人。
誰能想到,昨天還是鮮活的生命,今天就已經生命垂危了。
站在她的床邊,發現現在的小丫頭好瘦好瘦,瘦得讓人心疼。
在床邊的椅子上坐下,靜靜的看著她。
唐國華覺得這樣的機會已經沒有了,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了。
緩緩睜開雙眼,就看到滿臉皺紋的唐老爺子坐在自己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