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黑,洶湧成巨浪的黑,捲走了,我一切的,悲傷……
黑,漆黑的淚,劃過我的眼眶,是我在哭嗎?我哭了嗎?我的悲傷不是已經卷進了,黑的巨浪嗎?那此時的悲傷,又從何而來?
黑,黑暗裡的突然下墜,我彷彿從數萬米的高空墜落。黑暗,裹著風壓,衝擊著我的眼睛,我閉上眼,始終總是黑暗。黑暗,在高空中,灌進我困難的呼吸,這黑暗濃烈得,嗆痛了我的喉嚨……
身體下墜下墜下墜下墜下墜下墜下墜下墜下墜下墜下墜下墜下墜下墜下墜下墜下墜下墜下墜下墜下墜下墜下墜下墜下墜下墜下墜……
衝破黑暗黑暗黑暗黑暗黑暗黑黑暗黑暗黑黑暗黑暗黑黑暗黑暗黑黑暗黑暗黑黑暗黑暗黑黑暗黑暗黑黑暗黑暗黑黑暗黑暗黑黑暗……
沒有終點,只是到達,更深的黑暗……
“快醒醒,快醒醒!”學校後山的森林前,陳先生把沈赤霄從淹沒他的黑暗裡拖了出來。
自責,陳先生開始自責起自己的行為來,如果自己不是為了想更痛快地打上一架,這個人就不會因為渴求力量而被青銅魂所吞噬!
可能還來得及,可能還得及把他從青銅魂的束縛裡解救出來!“承影”!對;就是“承影”!一定要把它從他的手裡拽下來!
陳先生扯下包住左臂的,沾滿鮮血的衣服,把它纏在“承影”那鋒利的劍身上。右手,陳先生筆直地伸出右手,緊緊握住“承影”。青經暴起!那一條精瘦的右臂上,青經因過度的用力,暴得凸起。
但是,沈赤霄手裡的“承影”,紋絲不動!
再來!陳先生用腳踩著沈赤霄的手腕,再一次發力!
暗黑侵襲,“承影”黑色的劍芒,割碎陳先生不堪一擊的衣服,又襲向他的手臂。
急忙退開,陳先生急忙閃過“承影”的鋒芒,退開到一旁。回過神來,他驚奇地看到,眼前的這個人,竟被黑暗拖著,站立了起來……
“你醒了?”陳先生詫異地看著雙目圓睜的沈赤霄。不對!為什麼他的眼睛變成了純粹的漆黑?
“沈赤霄,打敗他!”躺在地上的曹寓,不明所以的曹寓,看著沈赤霄站直的身姿,脫口而出!在這一場慘烈的戰鬥裡,誰都不想輸,沒有人願意輸,所以當沈赤霄站起來時,曹寓就把最後的希望寄託到了他的身上……
但是,如今站在這裡的沈赤霄,還是他熟知的那個嗎?
答案明顯是,否定的!
如今站著的沈赤霄,手持“承影”的沈赤霄,漆黑的眼睛裡,只印著唯一與他同樣站著的,陳先生。
站著。站著?能夠在這裡站著的,只有手持“承影”的一個而已!
一劍揮出,身體沒有移動,單手輕起輕落,只是簡簡單單的,一劍揮出。
然而,這揮出的一劍,簡簡單單的,就撩起黑色的劍鋒,掠過數米之外的陳先生。
這一劍,鋒芒所至,不僅僅只是數米,在更遠的地方,響起了刷刷刷刷刷……的聲響。接連不斷的轟然倒下,“禁止進入”的牌子,與它身後十數棵大樹一起,像割草一般的,倒了下來,隆隆隆隆隆……大樹沉重地砸向地面。
“啊!”森林裡傳來一聲尖叫,一個人被這一幕嚇得跪倒在地。他的腳軟得不再能支撐起他的身體,他害怕極了,如果沈赤霄的劍再往前分毫,他也將與身旁的大樹一樣,身首異處!
尿了,一灘尿從他的褲子裡滲了出來,這個跪倒在地的人,正是躲在森林裡看戲的小黑。普通人就是普通人,他現在終於體會到,在魂師的戰場裡,他隨時都有可能,小命不保!
這就是“承影”的力量嗎?雖是躲過了這超出想象的一劍,但陳先生仍然不敢大意,因為他知道,這樣的一劍,不管多少,“承影”都是信手拈來。
果然,在陳先生穩住身形的一剎,“承影”延展起漆黑的尾巴,像一道黑色的閃電,從陳先生的頭頂直劈而下!
步點,陳先生輕踩兩個步點,側身躲過了這撕裂大地的一劍!劍影,更多的劍影,劃破漆黑的夜空,掠過一道道極黑的軌跡……步點,更多的步點,輕踩著腳下的地面,帶著一副精瘦的軀體,漸漸拉進著與對手的距離……
站著?他為什麼還站著?沈赤霄漆黑的眼睛裡透著寒光。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他拼命甩動起手裡的“承影”!從“承影”身體裡延伸出去的劍影,發了狂似的,撕碎了黑夜,撕碎了大地,還撕碎了,撕碎了什麼呢?
是撕碎了,撕碎了夥伴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