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之中,沒有一個是好相與的。
蕊喬現下的處境,基本上可以說是四面楚歌,儘管賢妃那邊暫時風平浪靜,可木槿知道,那不過是賢妃在等待一個時機出手罷了,而她們卻連她打算什麼時候出手,要幹什麼都不知道,再加上皇后這邊虎視眈眈,太后立場忠奸難辨,她們若是貿貿然住進長樂宮裡,簡直就是自尋死路。
蕊喬笑道:“哪有你們說的那樣嚇人。”話畢,嘴角的笑慢慢的斂了下去,“別人懂得隨意的猜度我,你們會替我抱不平,因為你們相信我,知道那未見得是正確的,而你們眼下猜度皇后主子自然也未見是正確的。”
木槿和海棠低頭無語,蕊喬繼續道:“所以凡事都別把人都想的那麼壞,畢竟皇后主子執掌六宮,許多事當罰當賞,都有她的度量,或許不如你們想的那樣有什麼險惡用心?!”她故作輕鬆道,“反正她以前對我是不錯,真的。”彷彿是要叫木槿和海棠安心似的,蕊喬刻意加重了‘真的’兩個字。
海棠唯有牽強的笑道:“那也許是奴婢們多慮了,奴婢們也是未雨綢繆。望娘娘您不要見怪。”
“我知道你們是為我好。”蕊喬說著往榻上一靠,木槿上前來為她除去鞋襪,海棠跟著往她背後塞了個靠墊,蕊喬才躺下,皇帝便打了簾子走進來,海大壽用拂塵揮掉皇帝大氅上的雪珠子,便在外頭候著。
蕊喬道:“怎麼進來都不叫人通傳一聲?”
皇帝在她身側坐下,木槿和海棠都是有眼色的,當即退了下去,屋子裡頓時只留下皇帝和蕊喬兩人。
皇帝道:“就是不叫她們通傳,來偷看你到底哭了沒有。”說著,捧住她的臉頰仔仔細細的打量,見她從昨日起就有些微紅的雙眼道,“他們一個個的都跟朕說你哭的淚人兒似的,你說你,掉孩子的是吉嬪又不是你,你傷心個什麼勁。”
“話不是這麼說的。”蕊喬嘀咕,一邊捏著皇帝的袍角,死死的拽住,道:“五哥,你之前答應我什麼來著?你說你絕不害人的。”她咬住下唇,“你是不是都是為了我?”她深深地望進他眼底,希望能看出他真實的心意,“都是我不好,是我太苛待你了,結果眼睜睜看著你把人家姑娘搞成這樣,我心裡內疚,總覺得是我害的她。弄到如斯這個田地,我只怕夜夜不能安寢。”
皇帝也不為自己辯解,只道:“婦人之仁。”
蕊喬一聽,默默的飲泣起來,皇帝見狀,怒道:“你還真以為是我做的吶?”他肺都要氣炸了,“你究竟把我當什麼人啊?在你心裡就是這樣的?會隨便下手去害一個姑娘?你知道自己現在用什麼眼光瞧我嗎?”
蕊喬想想有道理,低頭認錯道:“五哥你彆氣,我蠢我知道,我就是那天在琴臺閣見到那穩婆抱出來一個死孩子我腦袋一下子就懵了,我怕你真那樣對一個姑娘,那種痛——”她哽咽了幾聲,皇帝聽了很心疼,她接著道:“那種痛我經歷過一次我不想再有第二次,我到如今想都不敢想。我知道我自己沒資格說你,因為我也不是什麼好人,我和鍾昭儀知道上官薔和秦淑珍不對付,就聯起手來煽風點火,但我們只是想要一個安穩,想著她們要是光顧著內鬥就不會來找我們的麻煩,鍾昭儀也能穩住鹹福宮,要不然那些個女孩子,沒有一個是省心的,可誰知道會鬥得這樣慘烈。她們平時只是打打嘴仗而已……”
皇帝知道她心上有一道傷痕,需要時間平復,終究是心頭一軟,拉住她的肩頭抱在懷裡,道:“朕知道,所以朕提了瑛時做更衣,又常常去珍貴人那裡,要知道三個人的局是最牢固最安穩的,她們三個應該要一直互相牽制保持平衡才對,這樣你就可以安枕無憂,雪芙也不用擔心背腹受敵,可現今這個局破了,就像我之前跟你說的,你能算到一,能算到二,卻不一定能算到三、四、五步,起碼就沒人算到上官薔對付秦淑珍會用那麼陰狠的手段。這件事就交給皇后處理吧。吉嬪的事朕也有許多地方沒參透。”皇帝認真道,“我沒騙你,我真沒把她怎麼著,她根本沒有孩子,我只不過吩咐孫兆臨讓她幾個月不來月事,以為自己懷孕了,孫兆臨的醫術你要信得過,那些安胎藥下去不會傷她的身,無非是讓太后把她看作不祥,以後免去我召幸她的麻煩,就這麼簡單。誰知道這丫頭一肚子的壞水,把事情全賴到了秦淑珍的頭上去了,說生下了死胎是被人謀害的,珍貴人去延禧宮確實是冤枉,也委實是可憐,可總比呆在外面強。”
“你就不要再多想了,倒是朕要問你,皇后今天來向我請示,說要你到了時候就去長樂宮安胎,你怎麼看?”
蕊喬輕輕的‘嗯’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