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姑娘趕忙蹲福,謝過了蕊喬,端著眼前的珍饈喜滋滋的去旁邊的耳房進食,只留下木槿在一旁伺候,海棠走之前看了蕊喬一眼,著實摸不清現在這位娘娘的心意。
要說她不信任自己身邊的大宮女,她又給木槿一個奴婢最大的尊嚴,與她共食。但凡蕊喬吃一口之前,木槿都是先嚐過了才給她。可要說她信任木槿,又為何要自己跟蹤木槿呢?
海棠百思不得其解,一頓飯也吃的心不在焉,倒是柳絮和丹楓,作為宮女,吃食用度不能和主子相比,有時候工夫做的玩了,大約只有冷飯剩菜等著自己,今日能與主子分甘同味,只道是無上的榮光。
丹楓欣喜道:“從前局子裡的人就說跟著蕊喬姑姑,嚴是嚴了些,但從來不苛待下人,且賞賁也多,升發的快,眼下看來即便做了娘娘還是這個性子。”
柳絮用手攏著嘴低聲道:“要不然怎麼有人說咱們主子天生就是做娘娘的材料,前些年在局子裡那是明珠蒙了塵,不過再蒙塵到底還是明珠,總有發光發亮的一天。相反,你去看有些個驕橫跋扈的主,沒兩天,就被打入冷宮了,過的日子還不如咱們這些奴婢呢。”
丹楓嗤笑一聲,知道她說的是趙美人,也道:“那是,我可是看準了,闔宮裡宮妃若是多的話,咱們陛下指不定還有些亂花漸欲迷人眼呢,可咱們爺在這上頭不兜搭,統共就跟前這麼幾位伺候著,所以我是看準了,咱們這位將來是拿大的,買定離手,我是跟定的。”
兩人自顧自說著,沒留神外頭來人,是門房上的太監桂善,在外頭細細的喚了一聲:“幾位姐姐,殷世德殷大人的小廝來遞了一道口信給主子,你們哪位去前門收一下?”
海棠正要起身,結果卻被丹楓搶了個先,她不滿的又坐下身,柳絮安撫她道:“好了,由得她去吧,頭一回得賞,她高興著呢。”
海棠悶悶地往嘴裡夾了塊雞肉,打算在丹楓回來之前,把好東西都吃了,就留個雞屁股給她。
丹楓興沖沖的到了門外,從殷世德的小廝手裡接過紙條後,趕忙從荷包裡掏了幾粒碎銀塞到小廝的手裡,小廝高興的千恩萬謝,這才走了。
丹鳳拿著字條回到正殿,站在碧珞璃打的珠簾外喚了一聲:“娘娘,殷大人的僕從有訊息遞過來。”
“進來吧。”蕊喬道,一邊用絹巾輕輕掖了一下唇,一邊接過那張字條開啟一看,只見上面寫了一個字:鍾。
木槿焦急的問:“娘娘,可是殷大人在太醫院查到了什麼?”
蕊喬把那張紙就著燭火燒了起來,淡淡道:“殷大人說太醫院近期內開過五行草的只有一個人——!”說著,她驀地轉回頭,目光如炬的盯著木槿,後者不由自主的心跳加快,問,“誰?”
“鍾昭儀。”蕊喬低頭用食指撫著金護甲,兩道金色交織在眼底,泛著冷冷的光。
木槿忿忿道:“竟然是她!虧得娘娘您之前還放她一條生路,她倒好,不知恩圖報,竟還幫著趙美人作孽。”
“木槿。”蕊喬冷冷的打斷她,“不管鍾昭儀為人如何,她只要在宮裡一日就還是你的主子,無論人前還是人後,你都不能這樣稱呼她,且記住了,我可不想別人到時候議論我沒管好自己宮裡的人。”
“是。”木槿囁嚅道,“奴婢失言了,以後斷不會再犯,只是奴婢也是為娘娘不忿,娘娘就這樣平白無故的被人害了?奴婢現在想來,那日看戲鍾昭儀便是坐在娘娘身側,娘娘也是那時候起才身子不舒服的。要奴婢說,今夜娘娘不若去一趟蘭林殿一趟,好叫她原形畢露。”
“原形畢露?”蕊喬‘嗤’的一笑,“若當真是她動的手,事情都過去了那麼些天,她還能留著證據到今日等你我去抓個現行?一來是個人都不會那麼蠢,二來本宮又不是今天出的事。”
木槿低頭道:“是。”
蕊喬拉著她的手拍了拍道:“你近來大約是累了,性子有些急躁,無妨,歇息歇息便是。本宮今夜也乏了,早些安置吧,明日一早再去蘭林殿,看看鐘昭儀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
木槿咬著唇,心下千不甘萬不甘,怕只怕明日去鍾昭儀已有所準備,可偏偏蕊喬今日不同以往那麼好說話,句句不容置喙,她唯有作罷,
翌日天矇矇亮,又是各宮各妃去向太后請安的時間。
蕊喬因為動了胎氣,被太后免去了晨省,鍾昭儀卻又不知怎麼的,竟也向永壽宮告了假,道是身體不適。太后向蘭林殿的侍女問了幾句,侍女一五一十的作答,太后便准予其歇息幾日。
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