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好了是幫單奕辰挽回岌岌可危的鞋坊生意,怎麼單老夫人和之後見面的單夫人對她好得叫人心驚膽跳,一見面不問她生意可有起色,反而先送一堆她日常用不著的珍貴飾物,價值可抵十間鞋坊。
是有錢人的奇特習性或是別有所圖,她怎麼瞧怎麼不對勁,好像背後有幾雙眼睛盯著,一步一步逼她走向風流鬼的懷抱。
一想到此種可能性,眉頭一顰的花垂柳一腳踏進剛建好的花圃,絲毫未察覺一株幼苗硬生生的在其腳下折腰。
她實在不敢想像單老夫人的心腸這麼惡毒,慈眉善目宛如菩薩般的老人家居然泯滅天良,挖了個火坑讓她自個往下跳。
或者是她想多了,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單府是何其望族,豈會接納“小家碧玉”的她,大概是杯弓蛇影自己嚇自
雖然兒時神運算元曾預言她是富貴閒人命,但她自覺應該和大富人家扯不上關係,過陣子等呂寬不再對她感興趣後,就學爹什麼也不做地雲遊四海,當個最清閒的貧窮富人。
囊空心富呀!
“啊?我的瑞蘭,你……你踩死了我的瑞蘭……”
語氣急促卻聲聲慢的女音由花垂柳背後傳來,她自然而然的低頭一瞧“小草”,隨即驚呼一聲抬起腿,但並非為了那株而是花圃裡的軟泥汙了她心愛的繡鞋。
“可憐的小生命呀!未見茁壯先夭折,我對不起你。”一名黃衫女子蹲在地上,當幼苗有生命似地與之交談。
好奇地望著她慢吞吞的掩土,花垂柳蹲下身一睨。“以前沒見過你,你是單府的人嗎?”
“不算是,我是為單府設計庭院的人。”她說話極慢,並試圖救回那株幼苗。
“喔!”她頭一回見人凡事慢得像在剝生豆子。“你一向都這麼慢嗎?”
黃衫女子緩緩仰頭,“很慢嗎?我覺得還好。”
一說完,她突然什麼也不做地望著一堆花石發愣,像是沒元氣的起身,一步、兩步、三步……不疾不徐的走到樹蔭下乘涼。
如此古怪的舉止叫人深感不解,哪有人花圃整理到一半偷懶,命好的閉目憩息,不管奄奄一息的花木曝曬在烈陽之下。
“姑娘,你的花快死了,你不種嗎?”有海棠、芍藥、玉蘭、杜鵑和桂花,花垂柳邊算著邊跟到樹蔭下。
“沒感覺。”不想動。
“嗄?!”是她聽錯了吧?“種花也需要感覺?”
黃衫女子慢慢地睜開明媚水眸。“心情不對種不出好花,不如不種。”
“那這些花豈不是可惜了。”該不會是想反正單府有得是銀子,不怕浪費。
“沒關係,待會三少爺會來收。”她語調緩慢地說。
“三少爺?”怪異的不對勁感浮上心頭。
黃衫女子不願多提的從身旁小籃子裡取出一塊餅遞給她。“這是單府大孫媳餅西施的拿手糕餅,你嚐嚐,自從她到大少爺的餅鋪幫忙後,生意好得不得了。”
她的話引得花垂柳心一驚,試探的一問:“該不會二少爺的染坊也有一位擅染布的姑娘吧?”
“好像有,不過聽說她本來就是二少爺的……”黃衫女子話還來不及出口,一陣風似的急性子男子長臂一捲,旁若無人地將她帶走,彷彿她註定是屬於他的人。
“亂了、亂了,我真是攪進一灘渾水。”呆愣半晌後,花垂柳自覺頭疼欲裂。
希望是巧合,絕非她所臆測的那般。
她沿著鵝卵石步道走回單奕辰的院落,目前她暫居在此及花間鞋坊,視其情況兩邊輪流住,為的是避免遇上已知上當而可能找上門的呂寬。
在花間鞋坊待上半個月有餘,有酒便醉的老爹不知過得可暢意,大概是醉上仙山了。
無意兒女情事的她是怕步上孃親的後塵,孃親愛上不該愛的人相思至死,那份執著她難以想像,糟老頭似的爹值得她放棄一切嗎?
十七歲的她仍是不瞭解爹孃的情感,她知道爹為了娘意志消沉以酒麻心,企圖一醉忘憂地掩去思念之苦,雖然他不曾成功過。
為什麼父女倆離群索居鮮與人來往,因為每回夜半時分,爹總會哭喊著孃的名字,為免驚嚇到鄰里他們只好住遠些,姑婆山下的茅屋正好是安身之所。
因此她由著他喝,由著他醉,醉沉了便不苦,人生何其短暫,飲酒放歌何其快慰。
“柳兒姑娘你在這裡呀,我找了你好久。”丫鬟模樣的女孩見著她走進院落,鬆了一口氣地靠近她。
花垂柳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