貼臉,用很平靜的聲音輕聲說:“前天是我母親的忌日……”
沈霖突然頓住了,良久才撫著他的胸口問:“怎麼也不告訴我一聲?”
“那天來找你,你不在,所以想回來再告訴你。”
對的,那天沈霖不在,那天是魏嘉文的忌日。
“還難過嗎?”她問。
“不太難過了。”他答。
每個人都有無處言說的傷,無法撫平的痛。
第十五章
日子過得波瀾不驚,然而對於熱戀的人來說總是快樂而甜蜜,天是藍的,水是綠的。程亞通幾乎是一股腦兒紮了進去,再也不想出來,新的戀情帶給了他新的生命和活力,也賦予了他新的意義。
他每天都在想沈霖,想她的笑容,想她的工作,想她的嘴,想她的身體,想她的全部。他覺得自己從沒這麼想過一個人,比當初想靜雅還強烈的想。沈霖身上有一種東西深深吸引著他,讓他迷戀,那麼懵懂的喜歡,那麼熱烈的愛,彷彿初戀一般。
他們每天都見面,程亞通每天都不願意分開,他想讓沈霖搬過去和他一起住,並且信誓旦旦說她不願意,他絕不會做出什麼出格的舉動,可沈霖死活不同意,她心裡有一道過不去的坎,而他能做的也只有耐心等待。
王意總是笑他沒用,這麼久了連個女人都沒拿下;連和他最好的鐘曉雯也諷刺他,真看不出來還是個正人君子?所以他著急,比青春期那會兒還著急。
他給了沈霖一副自家的鑰匙,她想看楊楊時就去,帶楊楊去逛個街,吃個肯德基什麼的,楊楊也高興。程亞通還驚喜地發現,沈霖偶爾會上家裡給他洗洗衣服,收拾收拾房間,給他備一些日常用品,他不用再操心楊楊的生理用品,人也感覺輕快了。
幾個老朋友也不像先前那麼聚在一起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事要忙。王意忙著做家庭婦男,老婆即將臨產;鍾小雯忙著戀愛,和他一樣每天都是晴天;許曼妮忙著生意,錢總是賺不完,她的好朋友溫嵐據說在追一個同事,而他呢,物流公司剛上軌道,事情一大堆,每天飽滿充實著,可他卻覺得自己從沒這麼痛快過。
廈門的冬天總是暖暖的感覺不到寒冷。
年底的沈霖格外忙碌,手上總有做不完的事,她還得抽空去一趟上海,去看看父母,這次見了,下次也不曉得要到什麼時候了。
人最依戀的還是親情,親人無論何時都是最親的,血脈割不斷。沈霖有時候也想,她和公公婆婆一家子沒有血緣,卻也相互依賴著。讓人們結婚的也許是愛情,或者別的原因,而維繫漫長婚姻的確是流逝的歲月中慢慢積攢起來的比血還濃的親情吧!她和魏嘉文結婚時間並不長,現在看來也不存在所謂的愛情,然而那麼短的時間也能積攢起一些微薄的說不清的情感。
當愛情昇華為親情,這樣的情感看似平淡卻濃烈,任誰也無法將這種感情抽離一分一毫。沈霖想,這是多麼讓人羨慕的一種感情。舉案齊眉、相濡以沫,很多人一生都在渴望著,卻是那麼遙不可及。
沈霖偶爾會買點菜去程亞通那做飯,做好飯和楊楊一起窩在沙發裡等他回家,懷著希望的等待。
週一開例會,她看見了沈遨,有些日子沒看見他了,他還是那樣謙恭有禮。自上海回來後,兩人就不大見面,說到底大家都是成年人,在同一個公司上班,見了面也會客客氣氣地打招呼,寒暄兩句,但言語裡著實少疏離了。就連他看沈霖的眼神也和以前不一樣了。
沈遨對她明顯地疏遠了,這讓她鬆了口氣,她知道他並非真心實意地喜歡著他,他不像程亞通那般坦率,也不似他那般孩子氣,沈遨很深,深得見不到底,讓人沒有由來地害怕。
週一因為會議延遲,沈霖晚下班半個小時,出辦公室時接到父母的電話:他們來廈門了。
非常意外,就像她一聲不吭去了上海一樣,她的父母一聲不吭地飛來廈門看她了,現在在機場。
她和程亞通約好吃晚飯一起看電影的,人還在樓下等著她呢。她心裡沒了主意,不知道要不要把程亞通介紹給父母,太突然了。
她隨著人潮下了樓,門口的停著的寶馬車有些扎眼,同事們紛紛投來豔羨的目光,明天她肯定又成了辦公室的談資。
程亞通給她開車門,說:“怎麼才下來,開什麼會,這麼長時間?”
“例會,每週都開,一點小事在那扯了半天。”沈霖站在車邊,並沒有上車的意思,而是有些為難地叫:“亞通。”
“有事?上車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