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當時嚇得已經無法睡眠,每一次,他都擔心得心都已經跳在了牙齒間,就差一秒把它給吐出來,然後死掉
他後來釋懷,卻還是記著當時的景象,以至於多年後還是抹不開那時的記憶。
李昱泊病得很嚴重,李媽媽說,他只是累了,休息幾天就好了。
醫生伯伯說,他高燒,差點腦子燒壞,你不要搗亂,要不他會死。
他也說他會死,夏時季剎那之間就長大了起來,他不再哭不再鬧,只是守在床邊,無論父母拖著他,他都拼命抓著床杆不走,後來手都出血了,大人們拉不走他,他媽媽倒是哭了,說他是不是爸爸媽媽不要了,只要李昱泊了。
夏時季害怕,卻是害怕李昱泊不醒來,他不害怕這個時候爸爸的責罵,媽媽的哭泣,大人不拉他了,他又靠近了床邊,爬到了李昱泊的身邊,把自己小小的縮成了一團,手卻還是緊緊地抓著床杆,好在他爸媽拉他走的時候能再次拼命抵抗。
他平時像個什麼也不著調的小孩,很皮,也像是什麼都不懂……
夏父在一旁看著小兒子那已經是你怎麼動彈他,他都不會讓你拉走他一步的所有作戰手法,欣慰兒子的聰明,卻又覺得太不是滋味……
兒子是一個男人的轉世,他總是想從他身上看到自己以前所沒有的能力,也總是希望他能比你更出色,而在這些之餘,他也是希望他是依賴,信賴他的。
可他的兒子卻不是這樣,他把那種感情用到了跟他同一年齡的小孩身上……夏父用盡了各種辦法之後,嘆了氣,帶著老婆還是走了。
三十多歲的成熟男人,不是幾歲兒子的對手,任哪個男人真的認知到這個事實後,都不會覺得這是一件高興的事。
李媽媽卻是覺得什麼都不太懂,什麼都不太知道的兒子這麼多年對夏時季的愛護總算是有回報的,夏時季依偎在她兒子身邊的樣子讓她知道,不管以後他們長大後會成為什麼樣子,但現在的小夏時季卻是真的全身心地守在他身邊的,在他病得快要一命嗚呼的時候,這個平時囂張任性的小孩卻是安靜地等待在他身邊,一步不離地要讓他醒來的時候第一眼就看到他,就算滿臉都是一片死白,褲襠裡也是黃色的尿漬,也就算,他的牙齒也全都是叮叮地害怕地在抖著,但他的手,卻緊緊地抓著床的扛,不讓任何人把他帶離他的身邊
第二天時,李昱泊醒來的時候,夏時季已經昏死了過去,醫生正在拉著他放在床扛上的手,他們大力地在掰著,掰得夏時季的小手又成了紅色,血,從嫩白的指縫間流到了白色的床單上,李昱泊一看,當場從床上跳了起來,用著最不符合他年紀的猙獰口氣大吼:“你們在幹什麼?”
叮咚……
是輸液瓶落在地上的聲音。
而其它的人,全都驚住失了聲。
拉扯手的醫生不動了,房間裡的其它人也不動了,在一旁的李媽媽也不動了。
他們都看著李昱泊,那個只有幾歲大的小孩,不顧因為針頭扯出都是血的手背,一把把他身邊的小孩抱住,像被惹怒了的發狂野獸用著最兇猛的表情攻擊著他們:“你們想對他幹什麼?”
夏時季醒來時,發現在身邊的李昱泊,他在看著自己,他愣了好久,才知去親李昱泊,親了好幾下,在李昱泊也回親他時,眼淚終於忍不住流了下來。
嚇得久了,他不知道說話了,只是不出聲地大顆大顆掉眼淚,抱著李昱泊的脖子死死的,像是任誰也扯不開他的樣子。
李昱泊看著他這樣哭的樣子,心全酸了,他也哭了出來,陪著夏時季掉著眼淚,等夏時季哭到累了,眼神臉孔都沒有了顏色卻還是不肯睡著時,李昱泊說:“季季,我再也不生病了。” _
夏時季不說話,也不理他,只是親著他的臉,緊緊地纏著他,纏得緊了,一動也不動。
李昱泊不懂,像是又懂得,他對夏時季道著歉,“對不起,以後再也不生病了。”
夏時季哭得累了,所有的傷心似乎在見到他看著他的時候有了著落,卻又同時覺得傷心無窮無盡的,他哪天要是沒有了李昱泊,那麼,就好像什麼都沒有了。
他想,他以後要聽李昱泊的話,這樣,他也會離不開自己的。
也這樣,無論去哪,他都會帶自己去哪,不會扔下他一個人,什麼也不懂地一個人面對著沒有他的世界。
那些他們年少,不懂感情牽畔會帶給一個人的影響,只知死命地抓著手裡所有的,不讓它走,也不讓它讓別人奪走。
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