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就在一次不留情的大轉彎後,她緊抓著扶手,努力坐直身子。“你可以開慢一點嗎?”
白裕承冷冷看她一眼,濃眉倏地擰起,卻又狠狠地踩下油門。
偏不如她的意!
“停車!我快吐了——”易青青搗住嘴,整個人無力地癱在車門邊,連氣息都變得很微弱。
白裕承心一痛,一看後視鏡沒車,他立刻飛快地切車至外側車道。
車子一停止,易青青便撐起身子,手指顫抖地想解開安全帶。
他卻早她一步下了車,開了她的車門,解開她的安全帶,將她整個人抱了出來。
易青青腳才踩到地,便狼狽地彎身蹲在草叢邊,不由自主地出聲乾嘔著。
胃裡其實早沒什麼食物了,可她就是覺得難受,像是不把五臟六腑給吐出來,她就沒法子好過一樣。
白裕承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單薄身子蜷成一團,臉色白得像鬼,又一臉難受的可憐模樣,他伸手想撫摸她。
但他伸出的大掌,就那麼停在空中——
他們已經分手,他不想做那種藕斷絲連的人。
“我帶你去看醫生。”他將手收入褲子口袋,壓制著慾望。
“不用!”她抬頭看他一眼,飛快地拒絕了,快到連雙唇都還在顫抖。
她避他如蛇蠍的態度,讓白裕承倏地抿住雙唇。分手這些天來,難道他曾經騷擾過她半回嗎?
“我已經去看過醫生了,我是腸胃型感冒,吃點清淡食物,讓腸胃好好休息,就沒事了。”看出他的不快,她急忙再解釋道。
“不舒服為什麼不說?”他粗聲問道。
“我說了,你也只會認為我又在找藉口,不是嗎?”易青青輕聲說道,低頭看著裙子。
身後的他,不發一語。
接著,黑夜裡就只聽見他離開的腳步聲及車門被開啟的聲音。
易青青雙手絞握成結,心口無法自制地陣陣抽痛起來,嘲弄著她潛意識裡的期待。
是啊,他原本就該是這種不應不理的態度,不是嗎?
“拿去。”
一瓶水和一方手帕被遞到她手邊。
易青青怔怔看著他的大掌,一時竟也忘了自己應該做什麼。
一會兒之後,她才想起自己應該漱個口,擦擦臉。
“謝謝。”她說。
“上車。”白裕承一見她已打理完畢,鐵臂擁住她腰側,不由分說地將她摟進車子裡。
他身子的暖度讓易青青身子一顫,因為許久不曾被他擁在懷裡,也因為知道自己仍然遺會被這個男人所影響。
“你的手怎麼這麼冰?剛才在車上為什麼不說!”白裕承幫她系著安全帶時,詛咒了一聲。
他解下外套,完全攬裹住她身子之後,這才轉身走回駕駛座。
易青青乍然被他的溫暖包圍住,激動眼淚一下子就滾出了眼眶。
她咬住唇,飛快地拭去眼淚,但卻還是不夠快。
因為白裕承才開啟車門,迎上的便是她驚惶的淚眼。
他坐入駕駛座,卻未立刻上路,只是定定地看著她。
“哭什麼?”他黑眸閃著光,聲音低柔地問道。
易青青說不出心裡的不捨,只得飛快地閉上眼,佯裝累極了。
她的逃避,讓白裕承眯起了眼。
他想抓過她,想叫她把此時的心情說清楚,但她小臉如此慘白,模樣又是如此弱不禁風,他還能說些什麼呢?
感覺到車子重新駕駛上路,易青青這才漸漸地放鬆了心情。
這幾日身體難受,頻頻嘔吐,晚上也還依然為著分手一事難受,她真的好累、好累……
知道應該放手,知道這樣折磨自己是沒有意義的,可是一想起他,有些情緒就不是她所能控制的。
如同此時,擁著他的外套,坐在熟悉的位置,呼吸著他帶著薄荷沐浴乳的味道,還有他淡淡的煙味,她便又偷偷地覺得幸福了。
易青青想著想著,意志不由自主地愈加渙散,終於微張著唇,小臉倚著門邊,沉沉睡去。
白裕承停在紅燈前,看著她蹙眉的睡顏。
這幾天來,他拚命地告訴自己,他的生活不會因為這個女人而有任何不同。
但,他的自我催眠,顯然無效。
因為當這個女人坐在他身邊,即便只是在睡覺,他的心竟也會因此而感到平靜。
為了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