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多年以來,他的眼睛究竟長到哪裡去了?
南宮煊心中激盪不平,千言萬語卻是又匯成了一句:“父皇……我……”
南宮浸閉眼點了點頭,隨後從懷中掏出了半個虎符遞給了南宮煊,他說道:“煊兒,朕有著一隻強大的暗衛,他們的作戰力十分之強,父皇現在將他交到你的手上,而另一半,朕將交到你母后的手中……咳咳……請你原諒朕的做法,因為……朕總要為自己心愛的女人做一些事情……”
南宮煊接過虎符垂眸看向它,右手拇指與食指反覆摩挲著那崎嶇不平的表面,心中仍舊如浪翻湧。
他自然知道父皇的想法,父皇擔心自己當了皇帝之後會對母后不利,所以,他會留一隻暗衛給母后。
南宮浸接著又道:“煊兒,朕的日子已經不多了……朕將不會下遺詔封焰兒為皇帝,不然,就算你當上皇帝也是名不正言不順,而今,朕不下遺詔,待朕殯天之時,焰兒便會自主登上皇位,而爍兒必然反之,爍兒此人鋒芒畢露,他若與焰兒對峙,兩人勢必生死相殺,煊兒……父皇只求你一件事……你終身不得取焰兒的性命……你做得到麼?”
南宮煊聞言又震了震,當真是同人不同命,只因南宮焰是白染霜所出,所以,他得到的一切便與其他人不同,父皇為了保護南宮焰,真是什麼都想到了。
關於這一點,他說不嫉妒那是騙人的,畢竟自己也是南宮浸的親生兒子啊,同為兒子,為何得到的關愛卻完全不同呢?
他沉沉地點了點頭,道:“兒臣辦得到!”
南宮浸閉眼點了點頭,道:“煊兒,父皇相信你,另外,父皇將下一道詔書到你母后的手上,那一道詔書僅僅只是為了保護你的母后,你……不會怪朕吧?”
南宮煊俊眉揚了揚,他眼眸微轉便知南宮浸要交到白染霜手中的那道詔書定然與自己的皇位有關,如若自己他日對白染霜不好,白染霜便可以拿著那張詔書出來廢黜他的皇位。
面對這樣的事情,他的心雖然有些痛,但是,父皇都已經坦誠對他說了,他卻又能如何呢?
橫豎這只是父皇對白染霜的一片愛呵……
只是,他有些想不明白的事,父皇這個如此精於謀劃的人,居然也可以如此深愛一個女子,這對帝王來說該有多麼地不易?
“兒臣怎會怪父皇呢?”
南宮浸聞言,鬆了一口氣,欣慰地點點頭道:“如此……朕便放心了……煊兒,你退下吧……”
南宮煊微微一頷首,隨後轉眸又看了一眼白染霜之後方才頷首退了出去。
待南宮煊退出去之後,南宮浸又猛烈咳嗽了一陣,接著便對白染霜說道:“霜兒,朕還有一件事,不放心……咳咳……”
白染霜揚眉問道:“何事?”
南宮浸眼眸微眯,緩緩道:“南宮澈二兒子的媳婦,林瑾瑜……朕……不放心她……”
那個女子,冷靜自持,遇事不慌不忙,不卑不亢,最讓他擔憂的是,他從她的眸中見到了一種光彩,那是一種盛世的華彩,是一種傲立於天地的感覺,這樣一個女子,真是太讓人不放心了,所以……為了確保東琳的江山,他要除去她!
南宮浸在見了南宮煊之後便出了密室,隨後又命竇安喚來了南宮澈。
當南宮澈邁著步伐走進御書房時,看見的便是穿著明黃色龍袍坐在御書房茶桌旁的南宮浸。
“微臣參見皇上。”南宮澈見了他頷首朝他請了安。
南宮浸顫抖的手擺弄著茶桌上的茶具,因為顫抖,茶葉都抖出來不少。
南宮澈見狀忙地上前幫了忙,說道:“皇上,讓微臣來泡吧……”
南宮浸抬眸看向南宮澈,喚了一聲:“四哥……”
南宮澈拿著茶匙的手僵了一下,轉眸看向南宮浸,眸色有些深:“皇上……”
“四哥,你叫我五弟吧,你已經很多年沒有叫過我五弟了。”
自從那一年,他登上了這個九五之尊的位置上後,南宮澈就再也沒有叫過他五弟了,他們兄弟之間的情誼也漸漸變淡了。
南宮澈微微眨了眨眼睛,說道:“皇上,您是君微臣是臣,君臣有別,微臣自然不能太過逾矩的。”
南宮浸扯出一抹似是嘲諷的笑,說道:“九五之尊又能怎樣?終究逃不過一死。”
他曾經以為自己的身軀堅不可摧,可是,真到患病的那一天,卻真的覺得無力迴天,為何老天不能再多給他一些時間?為何要這麼吝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