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遠也不會改變,你若堅持放棄報仇,屬下只能同意,但是,你的身體呢?你也不要了麼?你這是要伴隨著痛苦度過你的餘生麼?”
他之所以會拖著這樣冰寒的身軀,不都是林振青下的毒手麼?
怎麼?他現在知道所有的一切是林振青做的之後,竟是為了那個女人連身體都不要了麼?他連命都不要了麼?
東方流景聞言,高大的身軀震了震,他斜眸睨著北堂默,回道:“那是我自己的身體,你不用管那麼多。”
然而,他話語剛一落下,北堂默就發瘋似的拒絕道:“不行!這件事屬下絕不答應!”
十五年了,他看著宮主在他面前整整痛苦了十五年,他為了能夠站起來,就那麼一個動作,他整整練了五年,五年啊,一千多個日日夜夜,即便到了十五年以後,在他的刻苦練習之下,他每天也只能站立一個時辰,還有那每月初一的生死關頭,他自己不心痛,他們這些旁觀的人都會覺得痛徹心扉。
而今,明明有希望讓他的身體恢復,可是,他卻為了林瑾瑜那個女人放棄一切,如此,他怎麼會答應?嗯?讓他放棄報仇,他可以做到,可是,讓他眼睜睜地看著宮主再繼續痛苦下去直至生命之終,他是絕對不同意的!
面對北堂默的發飆,東方流景俊眉微蹙,他說道:“默,你不要將閒事管得太寬了。”
他的身體是他自己的,要怎樣痛怎樣難受,皆與其他人無關。
北堂默聞言,深深地凝望著東方流景,他眸中的痛楚漸漸加深:“宮主,你是說屬下是在管閒事麼?是麼?在你的眼裡,屬下只是一個下人,可有可無的,是不是?”
他北堂家世世代代都是夜家的家僕,出事那年,所有被牽連的人都被斬首了,唯有他與弟弟還有宮主被救出昇天,這麼些年,他們一直相依為命,宮主一直待他兄弟二人親如手足。
如今這是怎麼了?
那個忽然冒出來的林瑾瑜就那麼重要麼?重要到宮主連這份同甘共苦的兄弟情誼都不要了麼?
他從此只需要有一個林瑾瑜,就夠了麼?他的人生從此就完美了,是麼?
北堂默的話讓東方流景的喉間有些哽咽,他說道:“在我的眼裡,你從來不是下人。”
“不是下人的話,那屬下就是不答應這事!說什麼都不答應!如果宮主害怕擔心屬下誤了你的事,那麼……你就把屬下殺了吧!否則,林振青下蠱毒這事,屬下永遠都要查下去!”北堂默放下話語之後人影一閃竟是消失在了大殿之中。
“默!”東方流景見狀喚了一聲,然而,話音落下之後,北堂默早已閃得人影全無。
東方流景再度一手敲擊在了手柄之上,這次一敲,那手柄便應聲而裂,發出了巨大的木頭斷裂之聲。
許是那聲音有些大,空曠的大殿之中卻是又出現了一個人影,那是北堂黔,北堂默的孿生弟弟。
東方流景在見到北堂黔出現在大殿時,眉尾一抬,喚道:“黔?”
北堂黔幾步上前來到東方流景的跟前兒,他垂眸看著東方流景,說道:“宮主,雖然屬下沒有哥那般激烈,但是,屬下也不忍心看著宮主的身體一直被摧殘,十五年來,我們三人一直相依為命,我們活下去的目的也就指望著報仇雪恨的那一刻,我們等這一天等了太久太久。倘若沒有林瑾瑜的出現,我們會按照我們原定的計劃完成所有的事情,可是,為何那個女人一出現,我們所有的軌跡都變了呢?”
宮主能找到他的心中所愛,他自是高興,可是,倘若這個要建立在宮主痛苦的基礎之上的話,那麼,他也是絕對不答應的。
東方流景聞言,嘆了一口氣,說道:“黔,我對不起你和默。”
那一年,他們踏著血河逆流而上,當時的他跪在了堆積如山的屍身之上,他指天發誓,今生定要報仇雪恨,倘若不是為了報仇,他早就死了!
可是如今,他卻是決定要放棄了,他對不起黔,對不起默,對不起夜氏家族死去的一千三百多人,更對不起他美麗善良的母親。
他……真的很該死!
北堂黔看著東方流景,眸光中有掠影浮動,隱有波光粼粼,只聽他幽幽地說道:“宮主,你沒有對不起我們,你只是對不起你自己而已。”
那是他的身體,不是麼?沒有人代替他疼,沒有人代替他痛,只有他自己能夠感受而已。
所以,他只對不起他自己,僅此而已。
東方流景的眼眸微微顫動,而北堂黔,在放下話語之後便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