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告白了,遲早有一天會揭穿這個事情,那他會怎麼看我,他會不會恨我到刻骨銘心。所以我放棄了告白的這個想法。
女護士們被文浩的這個舉動嚇得都不敢吱一聲,我只能衝當好人對護士們解釋文浩現在的情緒不太穩定,而護士們返給我的卻是建議我帶文浩去精神科仔細檢查,我知道這是嘲諷,也知道這是表達她們的不滿,所以我只能硬拉著文浩出了病房,他現在是玻璃心,一碰就碎。
第十六章
我走出了醫院,一方面想要陪著文浩,但另一方面我又想聽夏澈的話回學校去聽課,我疑惑於我為什麼要聽夏澈的話,也許是被他的嚴肅嚇到了。
我站在醫院的門口躊躇著,看著人來人往,車水馬龍,對面傳來一聲司機的鳴笛,再然後便是一連串的謾罵,我抬頭,看到人行道上一個拄著柺杖的七旬老人止步不前,他左右兩旁兩輛黑色的高階商務車對峙而立,老人想必是被兩輛車的鳴笛聲下的手足無措,手中的柺杖不住的敲擊著地面發出刺耳的響聲,我在原地愣了愣,目睹著周圍來往的行人對老人的漠視以及嘲笑。
鳴笛聲突然停止,兩輛一模一樣的車上下來了兩個穿著一模一樣的保鏢似的人,我隱隱有一種不祥的預感,本能讓我一個健步衝上前拉住了老人,而當我走進了老人,才看見他眼睛上戴的那枚墨鏡,墨鏡下面是一對沒有瞳孔的眼皮——他是盲人。
我雖倒吸一口涼氣,但還是將老人拉回了路邊,兩個保鏢模樣的人用憤怒的目光上下打量著我,欲要對我開口,其中一輛車的後車窗突然被緩緩的拉了下來,一個拿著報紙,穿著體面的老總形象的中年男子面無表情的催促著兩個保鏢,兩個保鏢囂張的氣焰瞬間被撲滅,對著中年男子點頭哈腰一番之後迅速的上車,最後,那個載有老總的車,和載有保鏢的車一前一後得向我身旁的院內駛來。
“哎,造孽啊,這……都什麼人啊!” ;老人微抬頭,仰天長嘆,手中的柺杖一遍又一遍的 ;憤擊著地面。我拍了拍老人的肩膀,兩輛高階轎車駛過我身旁的時候,那老總上下打量我一番,最後對我詭異一笑,車窗搖起,我看見他們已經駛進了院內,背影霸道而冷漠。我覺得剛剛看到的那個老總,有些眼熟,興許是看錯了。
“哎,他們這麼蠻橫,一定會遭報應的!”老人依舊憤怒。我從各種幻想中抽離回來,連連握住老人的手,安撫道“大爺,您說的對,他們一定會遭報應的。”
老人嚴肅的點了點頭 ;,隨即終於綻放出了笑容,他拍著我的手笑語道“姑娘,你是好人,多謝你了,你去忙你的吧,我自己能過馬路,這條路我已經很熟了。”
好人,第一次有人這麼形容我,我一直認為我自己是壞人,既然他說我是好人,那我就好人做到底。我詢問了老人的家庭情況,老人家裡倒是挺富裕,但老伴去世的早,兒女也早年移民去了美國,嫌他是個累贅就沒帶他一起去,但每個月都會按時給他打生活費,雖然已經有三個月沒有打過了。我鼻子一酸,感嘆老人一生命運如此悲哀,天下父母養活兒女一輩子,卻得不到一點回報,如此之子,不如斷絕關係,但老人依舊覺得他們是孩子,老人眼盲心不盲,在老人心裡依舊看見子女小時的樣子。
“那您的眼睛變成了這個樣子,您要怎麼出門呢?”我還是有此疑惑。
老人聽到這問題,愣了愣,最後長嘆了一口氣,顫抖著說“平常如果是買不重要的東西,好心的鄰居也就幫我買了,但是大多的時候我還是會牽著旺仔牛奶出來,可……昨天,過馬路的時候,我只聽見一陣剎車聲,然後我的旺仔牛奶就很痛苦的叫了起來……再然後,我就被一幫人拉到了路邊……我聽見他們說狗死了……死了。”老人說到這的時候聲淚俱下,他捶著自己的胸膛要窒息了般,“都怪我……都怪我……如果我不牽著它過那條馬路……它就不會死……”
“旺仔牛奶?還真有叫這個名字的狗?”我輕語道。但同時為老人的遭遇深表同情,我知道養狗之人最怕的就是狗的生命受到威脅,就像那次我親手埋掉了它,我在它的身邊坐了一個晚上,直到現在,我還不肯承認它死了的訊息。
老人聽見了我的自言自語,用手摸了墨鏡下的眼淚顫抖道“我孫子願意喝旺仔牛奶,所以我叫它旺仔牛奶。”
等等!旺仔牛奶?夏澈昨天牽到我家的那條狗……它,死了?!我心頭一顫,那我昨天看見的是……
一陣狗叫聲猛然傳入了我的耳朵,我一個冷戰,轉身,夏澈面無表情的牽著那條旺仔牛奶站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