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燥,我的家鄉卻終年溼潤。我深深吸了一口氣,行走在昏黃的街燈中,不遠處就是車站,夜班車每一個小時一趟,我總是錯過了十二點的那一趟,要在這清冷的街道上足足等四五十分鐘,才會等到下一班車。我曾經打算買一輛腳踏車。小童警告我,說像我這樣的女孩子,深夜乘公汽要遠比腳踏車安全。
好在我可以背單詞。除了洗臉刷牙上廁所,我利用所有的時間背單詞。掏出單詞本,在半明半滅的燈光下,我開始念念有聲。
唸了大約有半個小時,一輛車忽然停在我面前。一個人探出頭來,向我“Hi”了一聲。
是那個“瀝川”。
“Hi。”我回了一聲。
“上車來,我送你一程。”他說,接著,門開啟了。
我鬼使神差地坐了上去。
真舒服啊,真皮的坐椅。
“你住哪裡?”
“S師大宿舍。”
“繫上安全帶。”
我係了半天,系不上去,只好問他:“怎麼系?”
他開啟車門,拿著手杖跳下車,來到我的門邊,俯身幫我找到銜口,“當”地一聲繫好。然後又走回自己的座位。
“謝謝你。”我小聲說。
“不客氣。”他發動車,在街上行進。
美男在側,我只剩下了呼吸的力氣。有五分鐘的時間,我們都沒有說話。
“你是英文系的?”他終於問。
“如果我回答了你這個問題,你就要回答我的問題。”我說,“你真的想知道答案嗎?”
他有些詫異地看了我一眼,點頭。
“英文系一年級。”我說,“該我問了。你叫什麼名字?”
他嚇了一跳:“我好像沒有問你的年齡,你為什麼要問我的名字?”
“Just for fairness。(為公平起見。)”
“王瀝川。”他說,“你是哪裡人?”
“我是鄉下人。我不喜歡北京人。”
他笑了起來。
“你呢?”
“我不是北京人。”
“你說的是北京話。”
“我爺爺、奶奶都是北京人。或者說,北平人。”他說,“你在北京沒有一個親戚朋友?”
“沒有。祖宗八代都沒有。”
“那麼,你的家人放心讓你一個人在外地生活嗎?”
“我是成年人。可以選擇自己的生活。”
“嗯,這話看上去像是美國人說的。”
我愉快地笑了:“你剛問了我兩個問題,現在輪到我來問你了。”
“是嗎?我問了兩個問題?”
“是啊。”
“好吧。”
“你喜歡北京嗎?”
“還行。”
“為什麼你特別喜歡來這個咖啡館?”
“因為……”他想了想,“停車很方便。”
我想起了那個常常空著的殘障車位,不禁打量了一下他的腿。他的右腿完全不能動,上車的時候,需要用手將不動的那條腿抬到車上,然後用力抓住車頂的扶手,利用雙臂之力,將上身提上椅子。整個過程雖然有些笨拙,他幾乎一瞬間便完成了。
“你還有問題要問嗎?”他轉過頭,用一種奇怪地眼光看著我。
我不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