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有人推他,段黎同志才睜開眼睛。羅巡正一臉恨鐵不成鋼地看著他,“你打呼嚕了。”才閉眼幾分鐘,這位就差做著夢流口水了。
“呵呵,呵呵。”段黎傻笑:“我一夜沒睡。”
羅巡打哈欠:“我也一夜沒睡。祈禱了嗎?宣誓了嗎?”
“呵呵。”做夢了。
羅巡無所謂,反正他也不信伊斯蘭教,所以恭敬地開始完成最後的儀式。
拾起爾薩腳邊那把生鏽的小刀,磨刀霍霍向段黎。
段黎從地上跳起來,“喂喂喂,不過是打個瞌睡,不必這麼認真吧。”
羅巡立場堅定:“必須這麼認真!”一把揪過他的腦袋,從頂上割下一把頭髮。——段黎明顯的感到頭頂發涼。
割完,羅巡把刀遞給他:“輪到你割。”
段黎拿著刀衝羅巡的脖子比劃了兩下,略墊起腳,抓了他頭頂的一把頭髮,揮刀。
羅巡把刀拿過來放回原處。
段黎求教:“請問咱們這是在拜天地行結髮禮嗎?”
羅巡笑眯眯:“可以這樣認為。”剃髮完畢代表朝聖結束,迴歸正常生活。
段黎也打哈欠,看看兩邊都被羅巡關上的門,問:“那接下來怎麼樣?入洞房?”真的好睏。
“應該是。”羅巡拿過手電筒,照向屋頂。“伊斯蘭教忌諱的數字是0、4、13。”
段黎想了想,理解:“第四間和這間不用說了,那個聖路入口裝修的跟地獄入口似的,是挺觸黴頭的。”
“其實,《古蘭經》裡,爾薩不像耶穌那樣被釘死,原文是‘他們沒有殺死他,也沒有把他釘死在十字架上,但他們不明白這件事的真相。’”
段黎瞪著無辜而無知的乾巴眼神,澄清:“我對真相不感興趣!”
羅巡還沉浸在學術氛圍中:“對於這句話,伊斯蘭教學者的眾多解釋中最可信的是認為安拉啟示了爾撒,把他升向高空,把爾撒的形象賦予另一位門徒,許諾死後讓他升入樂園,所以被釘死的是一個替身。”
段黎有感於社會的不公:“他救了自己的兒子,然後讓別人當替罪羊。”
“這不是重點!”羅巡還在仰望屋頂,“重點是不管爾薩是真死還是假死,反正都是升空了。”
段黎瞪大眼睛,也開始研究屋頂。“好像有點高。”
羅巡把手電筒的光移到十字架上,“這架子搭的不錯。”
段黎看著十字架的頂端:“保持平衡有點困難。”
羅巡設計可行性:“不用上那麼高,把你綁在胳臂上撬棍拿下來,我在下面扶著,你站在平衡木上,用撬棍杵就行。”
段黎已經懶的問他怎麼知道自己身上有撬棍的了,挽起左邊的袖子,把綁在左上臂的鐵棍解下來,又從後腰掏出一馬蹄鐵按上。
振奮振奮精神,“扶穩了。”
羅巡雙手手掌向上交握:“上去吧。”
段黎一腳蹬在他手上,抓住十字架豎木,借力一步就踩到了橫木上,拎起撬棍,比劃比劃,不太夠,四肢抱木,向上爬了近一米,雙腿交叉纏住木頭,左手按在豎木的最頂上,右手揮舞著鐵棍開始用力鑿屋頂。
“空空”兩下下去就鑿出了一個洞,段黎幹勁兒大增,誇讚:“豆腐渣工程!”
羅巡一手把住十字架以免被踩塌,一手舉著手電筒給他照明。對段黎的破壞力他是有信心的,嘴裡不閒著,給人家拉勞動號子:“同志們加把勁兒呦~哎嘿呦,同志們快前進呦~哎嘿呦,同志們……”
“你要再哎嘿呦信不信我不砸屋頂我先砸你?”大爺的,當他是民工!有他這麼命苦的民工嗎?!
羅巡抖落一頭的灰,鼓勵他:“聽著聲音差不多了,你再用點力,十下之內能看見曙光!”
不用十下,第六下鑿下去,一縷陽光就照耀進來。
兩人同時深呼吸!——第一次發覺能夠再次看見太陽是這麼美好的一件事!
還沒開始繼續鑿,外面的聲音就響起了。
“你們兩個混蛋還活著嗎?”是劉靜。
“活著活著還活著。”段黎又第一次感到原來劉靜的聲音也可以如此親切。
不用再回答第二句了,外面一陣叮鏜猛錘,天花板稀里嘩啦往下掉,砸了羅巡一頭一腦,羅少校直著脖子抗議:“反對野蠻施工,反對野蠻施工!”
段黎不鑿了,也在捂腦袋,“我鄙視這種沒有技術含量的操作方式。”破壞也是分等級的,比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