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落聞言,不禁動容。早知宮內繁雜難測。卻不料在自己看來如此微不足道的小事,都要讓這皇子如此費盡思量。
“那中車府究竟幹些什麼?”他既編屬中車府,自要了解自己職責所在。
“專伺父皇車馬之事。”他那巡遊成性的父皇,還委實少不了這鞍前馬後的中車府。
晏落聞言,眼中燃起一簇火苗,“那也就是說,皇上外出巡遊,晏落也要隨駕出行?”
扶蘇不語,望著他,眼中滿是戲謔,半晌才幽幽地問:“你隨父皇出巡,我是否還要找個武士來護我周全?”
“噢……”晏落懊惱地應著。恨不能鑽入地底好躲過扶蘇眼中的嘲諷。
“可我總該向趙大人討教一些為臣的禮數吧。”好歹也是歸在他手下的。學些中車府內的規矩,總是沒錯的。
“若你在閒暇之時,或可……”扶蘇垂下眸,似在思忖,“或可向趙大人討教一些為宦的經驗。”
老天!這趙高竟然是個宦官!自己剛才竟然向扶蘇開口要求討教做宦官的禮數,真是太丟臉了。
看著滿臉笑意難掩的人,晏落心中不由生出大大的疑惑來。莫非自己是遭他設計,故意將自己入冊在由宦官統領的中車府?
第2章(1)
晏落將自己深深沒入巨大的浴盆之中,將頸枕於木盆邊沿,一雙眸細細看著屋內的一切。這一切的一切,竟然眨眼間都屬於自己了。想到朝在咸陽城暮入深宮,感慨一切簡直如夢似幻。
“晏大人。”一個嬌柔女聲在門外輕喚。
“誰?”晏落渾身一緊,已呈戒備姿態。
“奴婢春桃,奉扶蘇公子之命前來侍候大人。”透過門上隱約人影,依稀可見一個梳著雙髻的宮女模樣。
“退下吧。這裡沒什麼可侍候的。”讓一個宮女來替自己沐浴,這豈不是要亂了套?
“可是……”那宮女似是為難。
“我自會向扶蘇公子稟明。你儘管退下就是。”晏落說時,已扯過身後木架上的衣衫草草穿上。
“向我稟明什麼?”伴著問話,門已被應聲推開。
雖知道為了方便保護扶蘇,自己的房間與其比鄰,但卻沒料到他會這樣突然闖入。晏落慌忙拉緊衣衫,“我入宮是侍候公子的,哪有侍候人的人還要人侍候?”
扶蘇聽到他一段饒舌之辭又瞥見其面色微赧,眼中含笑,“晏落你即使面對巨力壯士都不曾露出半分難色,怎麼才一個宮女就羞得面紅如女兒家似的。”
“讓扶蘇公子見笑了。晏落山野村夫,不慣被人侍候。”見扶蘇一雙深瞳毫不避諱地含笑凝視自己,晏落尷尬地解釋著。
“是我欠慮了。明日派個機靈識趣點的宦官來,你也就不會這樣拘束了。”扶蘇打量著眼前神色尷尬之人,揣測他是本性使然,還是做戲讓自己相信他不是貪花貪逸之徒?
“不用!不用!”一聽到蘇扶要改派宦官,晏落連聲拒絕,“屬下真的不用人侍候。”
“這是命令。無事時你不休養好,又如何能保我晝夜安穩。”扶蘇悠然反問,玩味著他言行間的侷促。
“屬下遵命。”無可奈何,只得行禮道謝接受了這個恩賜。
虛扶晏落之時,扶蘇注意到他那沾了水滴的長睫。心念微動,不由想起那個早已被記憶塵封之人。
見扶蘇突然注視著自己不語,晏落茫然地用袖子抹了抹臉。
見他動作如此率真粗魯,扶蘇淡然一笑,“你早些歇息吧。明日別忘了去中車府令那裡入冊。”
目送扶蘇遠去,晏落才長長吁了一口氣。整個人已無力癱坐在地上。老天。這入宮的日子果然不似宮外。才第一日,他便如此提心吊膽了。
難道自己的命真是與這深宮相剋?那自己再次逆天地踏入宮中,究竟會不會引來又一場禍事呢?可是……自己想要的,不也正是一場覆滅之禍嗎?
從來不認床的人,多年未睡如此香軟的床榻,竟會因為不慣而分外懷念起那硬板床來。不禁搖頭輕笑,看來自己還真是無福之命。
好不容易熬到東方微白,連忙下床穿鞋。沒忘記還要去趙高那裡辦入冊的事。
興沖沖趕到中車府,卻未料守門的太監耷拉著眼皮,望也不望他一眼,生硬地回道:“中車府令剛剛離開。你晚些時候再來吧。”
不由失望地嘆了口氣,原本一心一意想見見那個似乎不將扶蘇放在眼裡的趙高,誰知道他一清早便沒了蹤影。
想到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