袖上淡淡勾勒銀白色幽蓮輕輕揚起,分不清盛開的是櫻花還是蓮花。
北方有佳人,絕世而獨立。
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
寧不知傾城與傾國?
佳人難再得!
看著從遠處緩緩走來的男子,少年笑容輕輕綻放,一切都黯然失色。
輕聲道:“お兄さん,我,回來了。”
躺在草地上,枕著男子的膝頭,慢慢述說著這十年來的種種——從被那個危險的男人契費烈科帶走後,離開千夜家,進入了那個名為‘輪迴’的組織,以及之後在黑暗裡掙扎求生的幾年,。
千夜朔月靠樹而坐,仔細的聆聽,眼裡是化不開的溫柔與心疼。
“這些年,你…還好嗎?”碎月問。
朔月將他被風吹起的一屢髮絲撩到耳後,答道:“我很好。千夜家已經由我作主,哪些規則都不復存在。”
“哥……”碎月微微遲疑。“當年我離開千夜家,之後的幾年都沒有和你聯絡過,你,會不會,怪我?”
朔月一怔,沒想到他會這麼問,然後堅定的回答:“不會,我相信你。這麼做一定有你的理由。”
“抱歉,讓你擔心了,真是抱歉啊。”一一望著身邊的人,幽深寂寞的翡眸逐漸柔軟,盪漾著輕暖的星光,嘴角帶著溫柔如水的笑意,整個人不再如往常那樣飄渺不實,淡雅柔和中透著淡淡的欣喜。碎月笑了,笑的很美,看的朔月一絲恍惚,“知道嗎?哥哥,今天我去了禁苑。”
千夜朔月沒想到碎月還會再回去那個地方,那個充滿陰謀、貪婪、慾望,禁錮了他母親一生,讓無數代溫柔的女子凋零的地方。當初小小的稚嫩的孩子絕望得離開那裡,如今的他,又為什麼回去?但他沒有問,他知道,碎月這麼做一定有他的理由。不問原因,不管理由。自己所能為他做的,只是牢牢的把千夜一族的權利抓在手裡,讓曾經持續了百年的腐朽在自己手裡涅磐,在碎月需要的時候,給與他嶄新的名為千夜的家。
“不問我當年為什麼跟那個人走?”抬頭看向男子,黛青色的眉淡淡挑起。朔月不語。
“果然是兄長的風格吶,”笑了笑 “我需要力量!而那個人,可以讓我變強!”,碎月眼裡是奪目的自信,璀璨如陽光,攤開掌心,然後,握住,“知道嗎?哥哥,現在我已經把命運握在手中了。我,自由了!”
看著面前奪目的少年,朔月由衷的高興,他知道,為了這一天,這個弟弟所付出的努力,一定超出自己的想像。那曾經稚嫩的肩膀肩挑過怎樣的艱辛?而同樣在千夜家族中爭鬥的自己,明白要從家族的掌控中脫離,甚至奪取最高的權利,究竟要付出多大的代價。高興之餘,還有心疼。所以,以後請自由、幸福的活著,我唯一的弟弟。
一直都知道自己是個殘忍而且冷情的人,在幼時,十歲的千夜朔月就被殘酷的家族內鬥教會一個道理,人與人之間不過是利用與被利用的關係。眼睜睜的看著自己同父異母的弟弟因繼承了翡翠眼而和他的母親——父親的親生妹妹千夜翡月,一同被禁錮在歷代相傳的禁苑。父親的叛離被家族處死在自己的面前,貪得無厭的長老們又買通殺手刺殺有異心的家族成員。幼小的自己只是冷冷的旁觀著,看著那些熟悉的雙眼睜大然後慢慢的闔上,再也不會醒來。清楚的記得當一場大火牽連了禁苑,當自己趕到那裡時,只看見千夜翡月臨死的雙眼,沒有哀求、沒有痛苦,只是安靜的、象平日遠遠的看著陪在自己身邊碎月那樣,淺淺的微笑,原諒我,她無聲的說道。
自己是憤恨的吧,自己的親生母親,竟然在自己的飯菜裡下慢性毒藥。毒藥一點點,一點點的日益積累,滲透五臟六腑,讓幼小的自己時常心悸絞痛,痛不欲生。不能大量運動、不能吃葷腥香辣的食物、不能情緒波動,每日只能安靜的待在院內看著那一方小小的天空。但是,當事情敗露時,自己沒有開口求情,當時以自己在家族的受寵程度,只要開口,保住那個女人的性命並不困難。但,他沒有。他想質問她為什麼這樣做,他想聽她的解釋,懲罰她的背叛,他只想知道為什麼同樣是母親,碎月就能得到翡月的擁抱,。
然後,小小的碎月居然讓自己喝下他的血,解了長期積累的毒素。在然後,一次內鬥,一場陰謀,一場大火,那個溫柔的翡月,那個乾淨的、柔軟的異母弟弟永遠的不見了,再也不會在自己身後默默的陪伴,再也看不見他的淡然的微笑,再也看不到他在自己毒發時擔憂的快哭出的表情。然後,在朔月十二歲那年,突然發現,原來生命是如此的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