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
整條城牆都開始冒出獸人了。有些迅速被守住城牆的好手給弄了下去,但至少有一半的地方都開始了纏鬥。整個城牆充滿了吶喊與嘶吼,慘叫與悲鳴。床弩已經沒人料理了,弩炮手們也已經拿起了武器。城下的人越聚越多,然後慢慢向上挪著,無視那些被拋下來的各種屍體。除了兩座瞭望塔,整段城牆再沒有安寧的地方。
索蘭特的鎧甲已經為他擋下了八次足以要了他性命的攻擊,索蘭特的劍則輕鬆地收割了十數條獸人的性命。現在他的頭盔已經染滿了鮮血,視線也滿是血色。
他死死地堵住了攻城塔通向城牆的道路,但這似乎毫無意義——獸人們漸漸放棄了正面突破,而是將自己皮糙肉厚的身體當作了投石,一個個跳上城牆,面目猙獰。
血流成河,連城牆都漸漸被屍體墊高了。
這卻還不是最糟糕的情況。
“怪物!怪物!”瞭望塔上傳來變了調的喊聲,隱隱帶著哭腔,“怪物撲過來了!那些野獸!魔化的野獸!”
這是隻有他們才能看見的恐怖景象,卻也是幾乎所有人都曾經目睹過的壯觀。
——如同潮水一般從森林中湧出來的魔化野獸,將整個地面都換了顏色。
在過去,這樣的場景只是獸潮爆發的警訊;在今天,這是最深沉的恐怖。
但城牆上的人們依舊奮戰,絲毫沒有因為這個訊息而有所動搖。他們無法動搖,他們無法後退。這倒是與平時一樣——戰鬥,或者死亡。
這大約是唯一沒有改變的東西了。
………【第一百四十六章 破】………
維克多不知道自己殺了多少獸人。箭早已射完了,長弓斜挎在身上,維克多的手中握著一柄沾血的長槍。這柄長槍原本屬於邊上的一個士兵——或許是傭兵,又或許是冒險者。那個倒黴的傢伙被一隻從天而降的獸人撲在身上,扭斷了喉嚨。艾麗莎提他報了仇,然後為維克多找到了一柄合用的武器。
身死之際,維克多能做的只能是看著上空,警惕每一隻可能撲向自己的獸人。維克多的力量在此時派上了用場——事實上,在這個時候,力量與耐力或許才是最重要的。他戳死一個,便全身用力,向邊上甩去,以免那將死而未死的怪物順著杆子下來威脅他的性命。
長槍的槍桿是木製的。維克多不知道是什麼木料,也不需要知道。
喀嚓一聲,槍桿裂了,然後迅速折斷。罪魁禍首帶著插進肚子的半截槍桿落到地上,旋即站起身來,在周身製造出一片驚叫與殺戮。
“維克多!”艾麗莎挑飛一隻獸人,回頭喊道,“你沒事吧?”
維克多看了一眼自己被震出了些血跡的虎口,感受雙臂壓抑不住的痠麻,隨口答道:“沒事!”然後低頭掃了一眼,眼睛一亮,快走幾步,擠過人群。艾麗莎見他移動了位置,皺了皺眉頭,卻也沒有說什麼,只是重新抬頭注視上方,腳步慢慢朝著維克多的方向挪動。
維克多看見的東西是一個箭囊。它原來的主人倒在地上,腦袋上插著一支箭,身上已經被踩踏地不成樣子。維克多俯身撿起箭囊,略一檢視,臉上露出失望的神色。這袋箭並非是長弓的長箭,比起維克多的那些箭要稍短。勉強能用,但威力肯定會打一個折扣,感覺也不會如同往常那麼順手。
“現在還有什麼好講究的……”維克多自嘲地一笑。正要取下弓來的時候,附近突然爆發出一陣呼喊。
“獸人退了!”
“撤退了!”
“我們把它們趕下去了!”
維克多先是難以置信,隨即心中一鬆。此時倒也顧不得去考慮“獸人撤退”這件詭異的事情,只覺得千斤的重擔一下子挪開,原本壓抑的勞累一下子襲上自己身體的四肢百骸。之前要取弓的手也有些舉不起來的感覺,搭在自己的肩上,然後滑落下來,重重地鬆了口氣。
這時候再看周圍,依舊是擠滿了人,卻也瀰漫著濃烈的血腥味道。
死了多少人?維克多不知道。回頭望向艾諾鎮內,城牆下聚集的人已經少了許多。或許是逃了,或許是死了。
新的命令打斷了他的遐想和感慨,也打斷了所有人的歡呼。
“拿起武器!敵人還沒走!怪物!森林裡的怪物上來了!”
索蘭特拄著劍擠過人群,循著艾麗莎的長戟找到了兩人,神色疲憊:“怪物上來了……”
“那你怎麼退下來了?”艾麗莎扶著自己的武器,氣喘吁吁。
“你覺得呢?”索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