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也從來沒有神諭說要‘回撤’的!”
“……是撤回……”克拉蘇糾正道。
“對,撤回。”索蘭特吼過兩嗓子之後,不再激動,“撤回長牆之外的所有防禦工事。城堡,營寨,戰爭部落……撤回,全都撤回。這分明就是要放棄長牆以北的區域啊!那些開墾過的土地,那些經營多年的堡壘,那些精巧的防禦設施……全部都放棄了!放棄了!”
這次大家都沒有說話。三個人都知道,索蘭特真正憤怒的是什麼:所有的努力都被否定了。當真正的考驗來臨,諸神下達了這樣的命令。
邊境的城堡們連吸引怪物注意力、拖延敵人程序的作用都被否定了。
“阿爾,迪奧,還有瘸腿泰迪,還有所有的那些士兵……”索蘭特坐倒在椅子上,雙手抱著腦袋,聲音漸漸低沉,“他們的死毫無意義……”
是的,毫無意義,維克多想。如果當時聽任那個奸商惡僕萊納特掌控奧蘭多堡的大權,自己這些人安靜地待在艾諾鎮上的話,什麼事都不會發生。獸潮的進攻會讓那些罪惡者嚐到苦果,然後索蘭特和維克多自己就能不費吹灰之力地獲得現在所擁有的一切——甚至更多。阿爾和迪奧無論如何都不會死去。
“男爵大人,這不是您的責任。”克拉蘇的聲音中透著些暖意,“我們當時誰也不知道事情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
“別叫我男爵,叫我索蘭特吧。”索蘭特低著頭說,“男爵……如果時間倒回,我情願選擇別的方法去獲得爵位——哪怕只是一個佛羅倫蒂諾的閒散爵位也好。”
克拉蘇沒有說話,艾麗莎卻生氣了。
“索蘭特。巴巴羅薩。齊柏林!”她的聲音驟然響起,倒是將一旁的維克多嚇了一跳,“你這個懦夫!你這是在祈求誰的可憐?你在博取誰的同情?那些人在奧蘭多堡英勇地戰死,就是為了讓你這個廢物在這裡垂頭喪氣地後悔的嗎?你讓我們下來,就是來看你怎麼在後悔和自責中消磨時間的嗎?如果是那樣的話,對不起,我只能認為昨天我的眼睛出了問題——因為激戰之後的勞累而產生了幻覺!我的腦子也因為這種勞累而做出了錯誤的判斷。我,艾麗莎。蒂娜。瓦格良,竟然認為你也是可以共同奮鬥的夥伴!”
這洶湧澎湃的怒氣鎮住了所有人。維克多和克拉蘇看著這胸膛上下起伏,臉龐漲得通紅的少女,而索蘭特則是一臉愕然。
“永遠不要為做過的事情後悔!”艾麗莎的聲音很嚴厲,“你可以試圖從錯誤的決定中吸取教訓,從正確的決定中收穫經驗,但永遠!永遠不要後悔!如果你做錯了事情,後悔就是第二次錯誤;如果你害死了別人,後悔就是第二次傷害。”
說到這裡,艾麗莎停住了,閉起眼睛深吸一口氣,然後緩緩吐出來:“我聽說過你對付那個奸商的事情,從當時的立場來看,一點錯也沒有。任何一個領主都不能容忍——也不該容忍一個卑鄙的小人篡奪自己的權力。你招募人手建設城堡的防禦,也沒有錯。幾十年來人們都是這麼幹的。你沒有犯任何錯,你在後悔什麼?”
“我沒有後悔……”索蘭特說,“我只是……”
克拉蘇看著他。
“我只是,我只是……”索蘭特嚥了口唾沫,“不甘心。”
“不甘心?”克拉蘇咳嗽了一聲,“的確,不甘心。”
“不甘心……”維克多終於說話了,“我可以理解。但我覺得,我們應該一件一件地去討論問題,而不是說什麼道理。道理可以以後慢慢說,但有些事情無法拖延。”
三個人都看向他。
“第一,說好的雕像要放在哪裡?”維克多伸出食指,“酒館門口?不,那樣還不如什麼都不做。”
“如果可以的話,先緩一緩吧。”克拉蘇說,“戰士的雕像應該作為城堡的守護圖騰——就像是奧托人在部落營地中間放的那種東西一樣。等我們重新回到城堡,再將他們的雕像放上去也不遲。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騎士……”
“叫我維克多吧。”
“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維克多。我會把他們的事蹟記錄下來,一份發往大圖書館的歷史檔案室,另一份將會在艾諾鎮的酒館流行。我們可以找最好的詩人將這個故事編成詩歌傳唱,戰士們的血不會白流。”
維克多考慮了一會兒,問道:“有沒有可能在神廟後面的墓園裡為他們塑像……”
“確實有可能。”克拉蘇點頭,“威尼斯的商業與財富之神廟的墓園裡就有很多這樣的塑像,做工精良,價格不菲。雖然太陽神廟的墓園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