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勢,在澹州重立蕩魔盟,積極備戰、以應魔劫,那時澹州就多次派人渡海,建議永明島往北岸大規模疏散親族及蠻荒部族。
雖說自上古時期以來,屢有魔族侵入天鈞,永明島也多受波及;四海盟高層也都早就預料到魔劫很可能是在所難免,但自上古以來,每遇魔劫都會有大量的宗門弟子湧入永明島參與誅魔大戰,也每次都能將入侵的魔族擊退。
比起魔劫會吞噬大量的平民性命,但四海盟一度更擔心聲勢極盛的蕩魔盟會吞併永明島,故而對澹州的多次邀談,都拒之門外,決定等諸宗弟子來援。
然而,誰能料到,最後竟然被諸宗聯軍拋棄,陷入這樣的絕境。
只是,這並非是宵宇真人一人所犯的錯,當年並非宵宇真人一人有這樣的疑惑;此時也無後悔藥能買。
宵宇真人決心留下來,與山嶽同寂,其他人卻是面面相覷。
雖然拋棄凡民親族,是極殘酷誅心之事,但明知留下來是死,留下來很可能是神魂俱滅,又能有幾人能毅然決然慷慨赴死?
眾人皆是沉默。
“宗主,我們有救了,我們有救了!”
這時候極遠處,有一名弟子,從東邊山嶺之巔歪歪斜斜的,直接往金閣崖飛過來,聲嘶力竭的大聲道。
“什麼事情,如此慌張?”
一名長老出聲喝斥道,雖然身陷絕境,但應有的威儀卻還沒有到最後放棄的時候,金閣崖此時四海盟的最後重地,豈容普普通通的還胎境弟子直闖?
“長武山那邊傳出訊息,說是夔龍閣宗主陳尋真人,十日後會攜洞府道器趕到麒麟角,接應永明島人族渡海。澹州的信使要求在長武山的人,將這訊息傳遍永明島!”
那弟子一路狂摧真元法力趕到蓬山半島,誰都知道時間緊迫,他在半路上連一口氣都沒有敢喘,說完這句話,他的身子就從半空載倒下去。
宵宇道人揮袖用雲氣將那弟子捲住,待將那弟子捲到身前,才發現他已經是油盡燈滅,闔然逝去。
看著為傳信而逝的弟子,宵宇道人心裡湧上一陣悲慼,脫下長衫蓋在這弟子衣袍破碎的遺體上,安排人將其遺體火殮,以免被魔族糟踏了。
這名弟子的逝世,遠沒有這則訊息帶給眾人那麼大的驚擾。
“怎麼可能?宗主親自趕往雷雲島救援,那邊都貪生怕死、見死不救,怎麼可能又突然間派信使,傳信要在麒麟角接援永明島人族渡海?”
“或是魔族亂我等心的奸計?”
“定是魔族的奸計,防止我們從蓬山半島渡海,它們卻阻攔不及;我們這些人在魔族的眼裡,可是美味的血食啊。”
“就是,我們就是葬身風暴海中,也絕比葬身魔物之口要好!我們就在蓬山半島渡海!”有人激動的叫嚷起來。
這人不忍心將親族拋下,任魔族吞食,雖然從蓬山島渡海,凡民親族活下來的機會百中無一,卻是他唯一能想到的辦法。
“陳尋等人,以秉承浩然天道自居,他們是沒有救我四海盟的道義,但宗主以三五百萬人的性命相托,他們怎麼都不應該僅拿出幾瓶丹藥就將宗主打發回來,”一名白髮蒼蒼的天元境弟子,站起來揚聲說道,“我以為陳尋真人在麒麟角接援人族渡海一事,未必是假。”
此地並無天元境弟子說話的餘地,但眾人此時惶惶,就沒有那麼多講究。
“宗主親自前往雷雲島,舉四海盟全宗投附,陳尋有什麼密謀,不能跟宗主商議,卻要玩弄這樣的玄虛?”有人站起來說道,以為這名天元境弟子的話極其荒謬。
“浩然天道飄渺莫測,弟子不能窺其一斑,但弟子心想一個道理或許有可能與天道接近:人不自救,天不救之,”天元境白髮弟子說道,“弟子心想,陳尋真人的用意或許就在這裡,澹州不會救全部的人,也救不了全部的人,但會盡力救那些竭力自救的人……”
眾人皆是一陣沉默,有可能是這樣嗎?
“請宗主許弟子率親族前往麒麟角!”那個白髮蒼蒼的弟子,走到宵宇道人的跟前,跪拜請求道。
宵宇道人長嘆一聲,環顧左右心慌無計的眾人,說道:“將此事傳下去,願獨行離去者,願攜眾在此渡海者,願翻山越嶺前往麒麟角者,願留在此地或返回族地以應魔劫者,都任憑所願……”
“宗主,你呢?”有人問道。
“我去麒麟角!”宵宇道人說道。
當下在場就有十餘人,朝宵宇道人長揖一拜,毅然決定直接渡海離開永明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