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說四年多前,事發當天葉騫澤乘船出海釣魚,這是他多年以來的習慣,但是那次卻一去不回,當晚葉家曾經接到過綁匪打來的電話,詭異的是,儘管葉家一再表示願意支付贖金,綁匪後來卻再也沒有跟他們聯絡過,警方介入調查後,多方搜尋均一無所獲。G市知名的建材生產企業――江源建築材料有限責任公司的總經理葉騫澤就這樣隨著他的船和綁匪一同消失在茫茫大海上,至今下落不明。當時此事一度成為本省各大報刊媒體紛紛報導的一大新聞,沸沸揚揚了一陣之後,雖然不了了之,但是坊間仍有各種傳聞,說什麼的人都有,有人傳言葉騫澤已被撕票;也有人說由於當時江源投資失誤,葉騫澤實際上是不堪負債投海自殺;還有些多事之人捕風捉影地杜撰出了一些離奇的故事,說什麼江源總經理為愛拋家棄業,遠走高飛;更不堪的是還有人議論葉家寒門出身的媳婦手腕太狠,不甘作為副手輔佐丈夫,因而製造了一起綁架案,殺夫奪權,為此警方甚至數次找到向遠要求“協助調查”,結果當然毫無證據。
這個世界有人演戲,自然就有人看戲,演戲的人如痴如醉,看戲的人隔霧看花,但是不管別人怎麼說,章粵認識向遠多年,向遠和葉騫澤的恩怨她看在眼裡,她相信向遠是一個咬起牙來什麼事都做得出,什麼事都做得到的人,可是就算她負了所有的人,唯獨不會負了葉騫澤。
向遠這樣的女人,即使不嫁入葉家,也不愁沒有一番作為,而她多年來一直站在葉騫澤身後,跟他一起打拼,將江源從父輩手中一個國有改制的小股份公司一步一步發展成為G市知名的生產企業,外人看來這是葉騫澤的成功,而其中誰付出了多少,明眼人都心知肚明。
向遠愛錢,誰都知道,可是在她心中,有一個人比錢更重要,誰又知道?
葉騫澤四年下落不明,生死未卜,葉家的人其實也慢慢相信他凶多吉少,只有向遠從來沒有放棄過找尋他的下落,不肯放過一絲線索。有些難過和傷心不示於人前並不意味著它不存在,就算是女強人,也是一個“女”字在前,再“強”也是個“女”人,所以,當年在聽說葉家也有人質疑葉騫澤的失蹤與向遠有關的時候,章粵就問過向遠怎麼想,向遠只說了一句話,“拿得出證據我就坐牢,拿不出證據就別想在我面前逞威風。”
事實上,葉家這些年來主事的人都是向遠,而沒有她就沒有江源的今天也是個不爭的事實,時間一長。儘管葉騫澤的部分親戚還在背後議論紛紛,但確實沒有人敢當面對她指手畫腳。
彷彿為了轉移這個話題,過了一會,章粵指著PUB大廳角落的一桌人對向遠笑道:“看見沒有,那邊有個孩子倒長得不錯。”
向遠興趣不高地看了過去,“誰又入你法眼了?進了你這大門,長得稍微周正一點的孩子你就不肯放過?”
“別把我說得像淫媒似的,我就喜歡看長得好看的人,這也算是身為老闆娘的福利吧,你還別說,那男孩還真有點眼熟,記不清哪裡見過,你看看有沒有印象,說不定真是那個熟人家裡的孩子。”
向遠眯著眼細看,章粵的眼光一向不差,她說的那個“長得不錯的孩子”其實是個二十來歲的男孩,頭髮短短的,眉目俊秀,確實不錯,只不過他坐在六七個大獻殷勤的女孩子中間,卻絲毫沒有坐享齊人之福的春風得意,反倒雙眉緊蹙,坐立不安,侷促得如同落入狼群中的羔羊。
章粵被那邊的場景逗樂了,唯恐天下不亂地招來旁邊的服務生,叫給那邊的小帥哥送一杯酒,就說是“左岸”老闆娘的特別優待。向遠無心跟她玩下去,從手袋裡抽出錢壓在杯下,不多不少正好是一壺茶的錢。
“我明天還要早起,你慢慢欣賞。”
章粵知道她的性格,對她的付賬也不客氣,讓服務生把錢拿走,還不忘對著她起身的背影問了一聲:“唉,你還沒告訴我認沒認出來,我記性一向好,這孩子我肯定見過。”
向遠“嘖”了一聲,“你的熟人都是二世祖,能有這樣的孩子嗎?”
她朝門口走去的時候,藉著搖曳的光線看了看錶,不過是晚11點多,對於這個不夜的城市來說,許多精彩才剛剛開始,她卻覺得累了。
“向遠……向遠?”
身後傳來急促的呼喚聲,她沒有回頭,徑直朝前走,直到感覺有人從後面抓住了她的手臂,這才無奈地駐足轉身,剛才章粵青眼有加的“小帥哥”面帶猶疑地站在她身後,看清楚她的樣子之後,開心地露齒一笑:“向遠,我就知道是你。”
向遠卻不應他,把玩著手裡的車鑰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