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歲兒哧哧發笑:“我媽媽說了,‘不可以跟陌生走’。”
“你少廢話。”葛棠忍無可忍,牽著那孩子,低著頭,繼續哄他開口說話,百歲兒發現了,她就對自己最沒有耐心。
進屋來葛棠先找消毒藥水,那孩子就老實地坐在沙發上。百歲兒脫了粘在身上的溼衣服,“不出血了,不著急管它。你先給衣服換下來,溻著感冒了”
葛棠沒聽他的,去臥室裡翻找繃帶的替代品,如願找到兩隻紗布口罩,還是前陣子流感嚴重時給百歲兒買的,他也不戴,想不到這下派上了用場。用剪刀沿邊裁開,得到整張一尺見方的棉紗。“對付著先包一下……”拿出來一看人不見了,只有那小孩自己坐在沙發上,迎上葛棠疑惑的目光,抬手指了指浴室方向。葛棠聽見嘩嘩作響的水聲,皺著眉走過去數落他亂來,“你等包紮完再洗啊,沾上水該感染了。”
百歲兒赤條條地在剛放出的涼水中蹦跳:“嗬,這熱水器出熱水太慢。”
葛棠嘆氣:“沖沖得了,等會兒我幫你洗頭髮。”
百歲兒說:“現在就給我洗,讓雨澆得一股腥味兒。”
葛棠只好擱下手裡的東西,拿過洗髮水往掌心擠了一團,一回頭,他舉著噴淋澆了她一身熱水。葛棠邊躲邊罵:“你鬧什麼鬧!”
百歲兒笑嘻嘻地:“趕緊脫了衣服好好洗。”
這下不洗也不行了,葛棠脫去衣服,又擔心客廳裡那孩子一人會害怕,悄悄開門看了看,他仍安分地坐著,不亂動也不說話,只好奇地打量房間內的擺設,眼睛亂轉的模樣好機靈。葛棠看著喜歡,不由勾起一抹笑:“還挺乖的。”
“你不乖。過來好好洗澡。”百歲兒拉她到懷裡,晃動噴淋往二人身上澆水,不時以掌撫過她淋雨後冰涼的肌膚。
他們住在起也有段日子了,平常孩子氣的百歲兒,在床上也懂或溫柔或瘋狂地愛她。這是她的第一個男人,葛棠也認準了就只這一個,只是這樣被他抱著洗澡還從來沒有過,床以外的地方赤裸相對,她有些害羞,背對著他,小聲道:“你別弄傷口上水……”
百歲兒含糊地應一聲,並沒嘲笑她難得的嬌赧,只為能重新將她完整地抱在懷中感到鬆了一口氣。他的氣息拂過耳畔,暖暖癢癢,葛棠也不再彆扭,放鬆地靠在他的身上。彼此心緒一致,虛驚過後,情人的擁抱更顯得彌足珍貴。
水汽積多,浴室漸漸升溫,他的手臂仍箍得緊緊,絲毫沒有鬆開跡象。
葛棠擔心他的傷,以肘觸碰背後的胸膛: “洗頭髮。”
他用下巴摩挲她消瘦的肩膀:“我爸說是我惹禍牽連到你,我嚇壞了。原來我總想著去收拾某些人,沒想過有一天,我的人,會因為我被收拾。”
葛棠抬手向後挽住他的頭,手指在他頸後拍拍:“都說了和你沒關係的。”
“你知道嗎,葛棠,這比直接衝我來更讓我難受。”他將她臉側一縷溼發別到耳後,專致地凝望她的側臉,“你聽好了,再遇到這種事,什麼都別去做,別對抗,別去想辦法,他們提要求都答應,你只要保證你自己不受傷害。”
葛棠大概不會知道,在電話聽出她被綁架的資訊時,百歲兒是以怎樣複雜的心情繼續與她通話的。怕她那邊露了馬腳遭遇危險,差點兒就在她之前結束通話電話,可又擔心她以為自己資訊沒有傳出,再折騰著想其他辦法,更不安全。
他不想說有我在不會讓你受傷害這樣的大話,只能儘量保證。這樣或者那樣的意外事件,誰也無法預料,一旦發生了,他希望她知道他的考慮底線。彷彿要將她催眠一般,百歲兒再次強調:“保證你自己的安全,其他的,等我到了解決。行不行?”
葛棠眼眶微熱,只輕輕點了點頭,不敢回首接他的目光,怕撞掉了眼淚。
chepter 28 相思之痛
百歲兒圍著條浴巾出來,聽到沙發那邊的細微聲響,掃了一眼,那孩子仍是正襟危坐,兩手背在身後,像在幼兒園上課—樣挺拔,眼神中卻有明顯的慌亂,看也不敢看他。百歲兒知道有不尋常,暫且沒理他,給葛棠拿了衣服送進浴室後,轉回客廳,故意在他面前走來走去擦頭髮,好笑地斜瞥那顆隨著他的移動而轉來轉去的小西瓜頭。
葛棠換好衣服,推門就見這古怪對峙的二人:“百歲兒你幹嗎呢?”
“問他。”下巴向那孩子一努,“拿了什麼?”
那孩子往後坐了坐,猶豫了一下,似乎在與內心掙扎,最後還是將手伸出。
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