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就把前院做織坊,反正明天你大哥他們就去營裡了,家裡空著也是空著,這樣,我和張大姐來回管著也方便。”
李小么笑著點頭,“這是小事,你定就行,我明天去找王爺,說織工的事,這件事得趕緊,要等織工來了,才能定織機什麼的,還有絲線,也得織工看著買,咱們都不懂。這事回頭我讓狗子去打聽,先打聽好都有哪些販賣生絲,質量怎麼樣,價錢怎麼樣。”
李小么和範大娘子商定了這件大事,心裡輕鬆,腳下也輕快起來,和範大娘子告別出來,走了幾步,猶豫了片刻,招手叫了個婆子過來問了,往東院後頭的小花園裡,找範先生說閒話打發時候去了。
李小么端著杯茶,搖著搖椅,和範先生閒閒的說著話:“……先生,我看了好些書,那些人都說什麼亡國之恨,救萬姓於倒懸,我就不明白了,他們難道不明白,這亡了國,有恨又倒懸的,都是那些宗室王公,仕宦官員,轉眼間,從雲端跌入人間,自然痛苦之極。
可對萬姓來說,換了個皇帝這事,誰做皇帝,都是皇帝,有什麼分別?改朝換代之際,倒還都是政令最清明之時,他們有什麼好倒懸的?你說說,這些文人,應該是明知這些的吧?怎麼還睜著眼睛胡說八道,還是,他們真不知柴米油鹽,不知萬姓為何物?”
範先生尷尬的咳了幾聲。
李小么趕緊解釋一句,“先生,我可沒說你!”
範先生正尷尬無比,被她這一句又說的笑起來,“我知道!我可不算從雲端跌入人間。你說這不知柴米油鹽,倒是實情,一來做學問這事辛苦非常,不傾盡全力專注於此,難有所成。
二來,讀書的人自命清貴,這柴米油鹽之事,連聽都不屑聽之,哪會知道?讀書人說話,直提銀子的幾乎沒有,不知世情艱難的居多,當初我不就是一時衝動,帶著老弱婦幼就跺腳離家,上了山,知道了些,就後怕的汗透衣背,唉!”
“先生還算好的,不算不知民情。”李小么中肯的評價道。
範先生笑著點頭。
李小么歪頭看著他:“那先生自己親手料理過一日三餐,柴米油鹽過沒有?”
“那倒沒有,我雖家貧,還不至於此,真貧到這一步,還能中舉的,那是少之又少,有一個兩個,必定是難得的天資聰慧。”範先生哈哈笑著答道。
李小么吐了口氣出來,晃著搖椅感嘆道:“今天看到一份梁國被俘押過來的俘官名單,一長串,先生你說說這些人,要殉節,國亡之日就好殉了,要從善如流,也早該從了,這既不殉,又不從,耿著脖子談忠貞有什麼意思?也算不上忠貞了。”
範先生哭笑不得的看著李小么,想了想才開口解釋道:“這殉節是要大勇氣的,從容就義難,要從龍,讀書人麼,不就講個氣節?你看看我,不也抹不下這張臉?這麼熬著,也是沒有法子的法子,不然怎麼辦呢。”
李小么看著他,想說話,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兩人沉默了好半晌,範先生看著李小么,猶豫了片刻,稍稍欠身低聲道:“王爺既將這樣的文書拿給你看,這些事上,大約也能聽聽你的看法,要是有機會,希望你能替這些人開脫一二,都是百無一用的書生,殉節鼓不足勇氣,從龍彎不下腰,逢上亡國,時也運也命也,唉,都是可憐人。”
李小么定定的看著範先生,範先生坐回去,閉上眼睛,傷感無比的低低道:“吳國若不自救,也逃不過這樣的劫數。”
“嗯。”李小么低聲答應:“王爺讓我看這些東西,可從來沒問過我什麼話,要是有機會,自然替他們開脫,只怕沒那個機會,那份摺子是一個月前呈上去的了。”
範先生閉著眼睛沒再說話,李小么沉默著晃著搖椅,眼睛遠望著天上變幻不定的白雲,想出了神。
未末時分,呂豐剛回來,和李小么雜七雜八的說著打聽到的事兒,還沒說完,婆子就引著南寧進來,南寧一臉客氣恭敬的笑,給兩人見了禮,“五爺,呂爺,我們爺今晚上請兩位到豐樂樓吃飯,給兩位接風。”
呂豐差點跳起來,急忙擺著手:“我病了!病的厲害!哪兒也去不了,起不來床!”
李小么忙看向屋角的滴漏,南寧跟著瞄了眼滴漏,笑道:“爺這會兒正忙著,說申正一刻到。”
“好,我也申正一刻到。”李小么立刻答了句。南寧眼裡閃過絲無奈,臉色卻平常如常,答應一聲,轉頭看了眼衝他不停擺手的呂豐,陪笑告辭回去了。
呂豐擰著眉頭,不滿的看著李小么抱怨不停,“他的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