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直往下沉。她卻依然強帶著淡淡的一抹笑向他道:
“你給我找了這麼一門好親麼?”
李望升又是一怔,聽她的意思,倒像是並不反對。他這心裡就略鬆了一口氣,卻也並沒有直接承認下來。韻柳下了車,又道:
“我也是看明白了,這年頭人弱就要被人欺。能給自己尋一座靠山是再明智不過的了。”
李望升聽了這一番話,真是欣喜於韻柳出乎意料的轉變,不禁笑道:
“哎呀!四丫頭果然已經長大了,有了自己的想法了。倒是我這個做舅舅的還把你當個孩子,操了一些不必要的心。好!好!”
他真是喜不自禁,本想著弄了她回去,她若不願意嫁,又是一樁麻煩事,現在看來完全是過慮了;一面一轉身,一面又含笑道:
“走吧。等到回去之後,舅舅再跟你細說!舅舅絕對不會害你的,這可都是為了你著想。”
韻柳此刻是完完全全的確定真有此事,他們果真又在打她的主意。她真是心寒!
李望升得意忘形,自顧說著,已經走開了幾步,卻猛然發覺韻柳還站在希源邊上,動也沒動。不禁又轉回身來,道:
“怎麼了?四丫頭。”又轉眼去望了望她身旁的肖希源。
“噢!”李望升腦中靈光一現,恍然大悟,道,“是不是要舅舅幫你教訓教訓這個肖家的人,出出你心裡的惡氣!”
希源轉臉去朝身旁的韻柳望著,他的神情依然淡定自若,眼神中卻有一絲酷冷。他也不清楚韻柳到底是不是真的要走,願意去做那個師長太太。但是,他不否認有這種可能。畢竟虛榮的女人比比皆是。
“哼,”卻見韻柳忽然冷冷的輕笑一聲。
“真是讓你費心了!”韻柳冷冷道,“不過,我還是寧願留在肖家做姨太太,也不會任由一些人再來利用我的。比起做師長太太,我更是樂意作給人做小老婆。因為,”她深深頓了一頓:
“因為,我寧可去丟你們林家人的臉!”
這寒夜裡的雪也寒不及她臉上那一抹淒厲非常的笑。
李望升倒是怔了一怔,半晌方道:
“四丫頭,你在胡說些什麼?肖家人給你灌了什麼**湯了!”一面,已經陰沉下臉去。
“我倒是想認你們林家人,”韻柳一派淒冷的向他道,“只可惜你們是早就不把我當成自己親人看的了!——你若是真的還當我是你的外甥女,就放過我。”
“你會嗎?”她轉而直直反問道。
李望升臉上已經是陰雲滾滾,他強耐住性子,道:
“四丫頭,我看這其中必定有一些誤會。還是跟我回去,一家人坐下來好好談談。”
“一家人?”韻柳冷笑道,“你和你那個親外甥才是一家子!你回去之後,要是能把害我的罪魁禍首林鴻侯給我好好教訓一通,那才算是替我出了口惡氣呢!”
“四丫頭,你才在肖家住了幾天?就連自己家門朝哪開都快忘了吧!”李望升陰森森的道,一面他就命令兩個端著槍計程車兵上去帶韻柳走,又向那兩人道:
“小心手裡的槍別走了火,誤傷了四小姐。”
他這其實是在旁敲側擊的警告林韻柳不要不識抬舉。韻柳又怎能看不明白。她的身子緊繃的厲害,她的心也已經寒徹了。再讓她回到那個狼心賊窩裡去,她真寧願到地下去陪她母親。那裡更乾淨一些!
這時,一旁一直沉沉不語的希源忽然轉而邁過一步,在韻柳的身前一擋,開口道:
“其實,有些話四小姐自己也不好開口來直說。我看,還是需要由我來開這個口。”
肖希源接下來說的也正是李望升所最擔心的。
要是他放著這麼一個大美人在自己家裡頭,一定早早地把事情辦了,免得夜長夢多。所以這時候,他聽見說她和肖思澤已經有染,而且可能連肖家骨肉都有了,真是深信不疑。
韻柳自然知道希源這麼說的意圖,雖然是些玷辱她清白的話,她也竭力忍住,低垂著眼,一言不發。……她也明白,她被送進肖府是給肖思澤做妾,這樣說容易讓人相信,難道要說和他有染嗎?可是,……他為什麼可以這樣淡淡然的把她說成了是另一個男人的,他竟真的不在乎嗎?……也不知怎麼了,這一刻,韻柳腦子裡控制不住的一陣胡思亂想,她也知道的確是胡思亂想,只是,嘴裡淡淡的有一縷縷說不出的苦澀滋味。
“和你那個娘一樣,是個下賤貨!”白忙乎了一場,李望升心裡很不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