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的都是像她父兄一般暴力酒氣的男人,此刻面對這樣一個儒雅溫和的男人,一時間,她真的是無法輕易轉開自己的目光。下意識裡,她甚至似乎有一些希望這人不是肖思澤。
沉默間,兩人只是默然相視。思澤雖然之前見過她,但是,都是在她昏睡時候,他發現她的眼睛是很美的。雖然冷冰冰的,給人以拒人以千里之外的距離感,不過,這也正是她獨特風韻的所在。
“我差點忘了,你還沒見過我。”思澤忽然低垂下眼,輕聲道。他恍然意識到她還不認識他。可是,要向她解釋他就是她要嫁的那個人,又有些說不出口。
“他就是我二哥。”一旁背對著他倆的希源忽然插了進來,聲音冷冷淡淡,“你要嫁的人。”
韻柳心下轟然一聲!——原來他真是肖思澤,肖二爺!不覺間,腳下急忙就往後連連退去,直到‘嘭!’的重重撞在了身後的桌子上去。撞痛了腰,她也不覺著,只覺著自己在急促的喘息著,而且,心裡似乎若有所失——他竟然真的是那個人……思澤的心卻是跟著一緊,不自覺地就向她伸出了手去……可是,韻柳驚恐的眼神卻深深的觸動了他一下。他的神色隨即凝重了起來,僵硬的收回了手來。低下眼去,他在心中一聲低嘆。
這時的希源正舉步要走。他覺得自己很難再繼續呆下去。思澤忽然一轉身,卻叫住了他。
“老三,你先別走。”思澤低著臉,款款移步走到了他身旁,遲疑了片刻,忽然向他道,“你還是把林四小姐趕緊給送回去吧。那件事就不要再提了。我也不想再追究了。”
一旁的韻柳不由得一震,來不及深究肖思澤到底是什麼一個人,她的目光就心慌意亂的移到了希源臉上去,不知道他會不會答應下來。希源低下眼去,沉默了一會兒,卻轉而問道:“趙家的人安撫好了嗎?”
思澤低下臉去,稍頃,沉沉“嗯。”了一聲。
“他們要求喪事要大操大辦。”他低嘆了一聲,低緩道,“我本來是想要將喪事簡辦。死後所有的排場都是虛假的,讓故去的人安安靜靜的入土為安,依然苟活的人在心裡緬懷回望才是實實在在的。不過,……”說到這裡,他頓住了,只是無力的輕搖了搖頭。
希源沉吟了一會兒,開口道:“我再讓家裡賬房支一筆錢出來,給他們趙家人,作為安撫費。”
思澤沒有作聲,依然沉沉的朝外望著。一旁的韻柳望著他落寞的背身,竟也不自主地感染到了一份心酸。她心想:不知道他此刻的傷懷是為了那個死了的女人,還是為了他自己。不過,這份悽然倒像是真的。
正這樣怔怔望著他,他卻忽然轉過臉來,直直朝身後頭的韻柳看了過來。韻柳略顯倉促的避開了他的目光。耳邊卻聽他向她道:
“委屈你了,林四小姐。”他又轉而向希源道:“趕快把她送回去吧。不要耽誤了人家。”說完,思澤又轉眼去深看了韻柳一眼。收回目光,他的神情中卻多出了一抹惆悵。
他落寞的走了。
韻柳抬眼望去,看著他的背影漸漸轉出了院門外去。不知道這到底是怎樣一個人。與她所知道的那個人似乎有一些不太一樣。
希源忽然不聲不響的也便要走。韻柳忙叫住了他。
“他都已經要放我走了,你還要留我嗎?”韻柳追問他道。希源身子一頓,駐下腳來,並不轉身,就道:
“正如你所說。我並不想讓自己的一番心機白費。”
韻柳怔了一會兒,忽然冷冷道:
“是他不打算要我。你還留著我做什麼?”
這一問,卻是讓希源遲疑了一下,他心裡在想,思澤若是不要,也許他自己可以把她留在身邊。……不過,這個念頭在他腦海一閃而過的時候,連他自己都覺得吃驚。隔了一會兒,希源只是低聲道:
“他現在不要,不代表以後不會要。”說完,邁開步子,便一刻不緩的走了。
剩下韻柳一個人,忽然連站都站不穩了。
她一扭身,在一張椅子上坐了下去,旁邊高几上還擺著一杯茶。是希源方才喝過的那一杯。想起那個冷心腸的人,她真是恨,恨不得他死。轉念間,她又想起來讓他去林家拿自己東西的事。她提這條要求當然是為了再挑起事端。她真是恨不得他也能讓林家人給抓住,關起來。才能解解她心頭的恨。
不過,她沒有想到的是,希源卻並不是和林呆子一樣的酒囊飯袋,她交辦的這件事情,他相安無事的就給辦到了,連林家那些人都沒有驚動。另外,令兩個人都沒有料想到的事情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