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源並不作聲。他低著臉竭力支撐著自己疼痛不堪的身體,雨水順著他緊閉的嘴角滴落,原本堅毅的面容因為此刻竭力的剋制著身體的傷痛而更顯得一派冷硬。
“現在,”良久,他才開口,聲音異常冷定,不顯一絲的軟弱與分毫的妥協,“我和你可以了結了。”
此話一出,只見一旁的劉貞淑神情募然一凝,隨即,就見她秀眉尖尖一蹙,剛剛稍稍顯出稱心之色的臉霎時又陰沉了下去,她哆嗦著嘴冷冷看著眼前的希源。心裡咬牙切齒的暗道:
“肖希源,我真是恨不能把你千刀萬剮!”
卻就在這時,身後忽然響起了一個急匆匆的腳步聲。踩著飛濺地雨水越來越近了。那人徑直跑了過來,附耳在劉貞淑耳邊低聲說了些什麼。這人正是劉府的一個底下人。他是跑來告訴劉貞淑,他們剛剛在北門口發現了林韻柳的下落。
劉貞淑聽了之後,她地臉奇異的平靜了下去。默不作聲地轉過臉去定定看向肖希源,她的眼中閃過了一道陰森森的寒光。zzz中文網…
“好吧,”靜默了一會兒。她忽然道:“那我就成全你。”
說著,她稍稍停頓了一下,背過了身去,方又接著定聲道:
“我的家人在東門那裡看見了林四小姐。你去找她吧。”
說完,劉貞淑一邊的嘴角微微上扯了一下,——無聲地森森的一笑,眼睛裡更是一種鈍鈍的狠辣。……對於這一種自私自利的人,其實他們真正愛是根本就是自己。對於這類人,稍不如願。就覺得是別人欠了他們的。而蠻橫的報復往往才能讓他們填平心理陰深的溝壑,同時也能給他們帶來一種異樣的快感。
但是,希源聽見劉貞淑的話。心中卻是深深一震,他低垂地臉忽然一抬。冷雨依然瀟瀟下落。然而,身體裡卻有一股暖流從心底裡升起。慢慢流貫他的全身,溫暖著此刻他忍受著傷痛的冰冷身軀。
這時候,希源忽然聽到關於韻柳現在地下落,那強烈的欣喜已經讓他完全忽視了劉貞淑有可能根本就是在騙他,是有意想要報復他。為只為現在地他真地是太迫切的想要見到她,想要找回她到自己地身邊。……恐怕再聰明的人在這種時候也很難再保持原本的理智,除非他的情真的還不夠濃烈。
他忽然直直站了起來,卻立即感到一條腿使不上力,稍一加用力立即疼痛難耐。希源拿手去輕輕摸了一下這條腿,心裡明白自己這條腿怕是斷了。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強忍住劇痛,拖著這條傷腿,不多遲疑,轉過身去,就往東門方向走去——在他走過之處,雨水混著血水。
當希源轉身往這邊走來,躲在暗處的蓉欣,聽著他一步一步距離自己越來越近了。……方才黯淡的夜色裡,他一直是背對著她,只聽見他的說話聲,一直都不曾見過他的面貌。這時候,蓉欣不自禁的就屏住了呼吸,說不清為什麼,很是想看看這個男人到底長的是個什麼樣。
雖是拖著一條傷腿,走得很是艱難,不過,希源的步子卻並不遲緩,很快他就走了過來。這樣聽著他一步步靠近了,蓉欣的心莫名的忽然一陣突突突的亂跳起來,自己也不知道是為什麼。她按著自己的胸口,暗自深深吸了一口氣,竭力定了一下心神,隨即從廊柱後探出了頭去,而這時,幾步之外的街道上,他也正恰巧從她的視線裡走過,——
他渾身都溼透了,被雨水打溼的臉上正有雨痕蜿蜒流過,……微明的夜色下,從蓉欣的眼前清晰的一掠而過的竟會是那樣一張俊逸不凡的容貌,更是那般深刻的掠過了她的心間,幽幽的激盪開了她的心潮,——見慣了大城市裡那種謙和溫雅的紳士派男人,像這樣英氣逼人的男人她再也沒有遇見過,雨水雖然已經打溼了他的全身,但是不知怎麼,反倒更為他增添了幾分堅毅。
蓉欣的心莫名的怦然一跳。
劉貞淑站在原處,冷冷看著希源漸漸走遠了。轉而,她的嘴角忽然卻又露出了一抹愜意的獰笑,隨即就見她忽然微微一抬手,招了一個底下人到她身邊去。
“派個人去告訴林府的大少爺,”她沉聲吩咐那底下人,道,“就說他的妹子林韻柳已經從肖府裡出來了,現在就在北門要想接她回去的話,讓他趁早了。”
那人隨即應了一聲,剛一轉身要走,——
“等等,”卻聽劉貞淑忽然又叫住了他,她的臉上掠過一抹陰沉,“要是林家人問你是哪個府裡來報信的,你——”
“小姐放心,我自然不會說出是劉府。”報信人不多遲疑,立即機敏的答道。
劉貞淑沉沉點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