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爾一陣錯愕,卻未移動半步,任她在他身上發洩憤恨,因為她的這點力道對他來說,頂多像是雨點打在身上,還滿舒服的。
久久,在她的力道愈來愈微弱,速度漸漸慢下時,他突然攫住她的手腕,眼中兩簇嚴厲似火炬的光芒射向她,極憤怒的一字一句從他齒縫中迸出:“大小姐,玩夠了嗎?”
驀然間,她停止了所有的掙扎,抬起水汪汪的雙瞳,長長的睫毛眨呀眨的,凝在睫毛上的淚珠就這麼掉在達爾的手臂上,他微微一愣,忘了接下來該說的話語。
是要罵她不識好歹嗎?但此時此刻他卻罵不出口,他已莫名其妙地被她的眼淚完完全全給征服了。
“對不起,我不該這麼激動。”她幽幽吐出這幾個字,慢慢低下頭。
達爾這才發現他還扣住人家的手,陡地放開了她,卻因力量過猛而讓她踉蹌退了好幾步,險些跌坐在地毯上。
“出去好嗎?我會和蕭大哥說的,請他遣你們走。”她鼓起勇氣抬起頭直視著他,遞給他一個歉然的笑容。
纖纖這才發現眼前這名男子,與樓下那三個人可有著大大的不同,他不漂亮,不斯文,甚至稱不上美男子,但那一臉粗獷的線條,充斥著男性味道的五官,和一身壯碩的體格,將男子漢的本色、鉅細靡遺地全部表現出來了,再加上隱約中那股英姿煥發、無可比擬的氣勢,足以讓全世界的女人為他傾倒。
帥、酷、冷、烈,可以說是從他身上所找出的代名詞。
她勉強挪開自己那不甚莊重的注視,再度開口,“我不會讓你們難做人,所有的錯我會自己承擔下來。”
達爾雙手抱胸,好整以暇地望著她,“你口口聲聲說‘承擔’,那麼請問一下,你打算如何承擔?”
“我——我可以攬下一切後果——”
他的一句話竟像一把利刃穿透她的全身,使她顫抖的聲音將這個理由說得一點說服力也沒有。
“你是可以攬下一切後果,甚至可以死,但你可曾想過蕭先生會做何感想,讓他帶著擔心去找你的義父?”
“你——”
“不要再說了,我立刻派人勘察現場,設下所有的監控儀器,這東西你帶著,有危險時按下警鈴,我會立刻出現在你身邊。”
他以強制性的語氣說道,並將一個類似B。B。CALL的東西塞進她手中;其實它是屬於一種跟蹤型警報器,只需按下按鈕,擁有另一臺主機的人馬上可以判定她身在何處,而以最快的速度趕到她身邊。
“我不要!”又是一陣怒吼,她憤然的將那玩意兒丟在地毯上,跑至門邊開啟房門,“出去,出去,我說不要就不要,我已經失去好幾年的自由了,我不要再這樣繼續下去!”
達爾緩緩撿起警報器,在走出門外與她交錯的那一剎那,他以色厲內荏的眼眸凝睇了她一眼,“相信我,你才有自由可言。”同時他亦以出其不意的速度將警報器塞進她手中,邁著大步離去。
纖纖張口欲言,卻又退縮了下來,手中握著那冰冷毫無感情的電子警報器,卻感到突如其來的疲倦及落寞席捲著她,眼淚也不由自主地傾洩而下。
達爾走下樓時,在樓下等他的卻是六隻好奇的眼睛。
“怎麼,眼睛‘脫窗’還是‘抽筋’了?用這種眼光看著我,不怕我想入非非。”達爾真佩服自己,受了一肚子窩囊氣,他還有心情說笑話。
“被轟出來了?”
這三個人最不怕死的可能就是小子吧!他總以為個子小,大夥都會讓他,也因此他就常常這麼暢所欲言了。
達爾猛然抬起犀利如鷹眼的眼眸瞥向他,剛毅的臉部線條說明了他的氣還沒消盡,卻又被人挑了起來。
“難道不是?”小子剛說完,就被大牛踩了下腳尖,哇的叫了出聲,他的箭頭終於轉向大牛了,“好小子,你踩我幹嘛?瘋了呀!”
大牛對他使了個眼色,將他拖至一旁咬著耳朵,“你才瘋了,難道看不出他一臉鐵青嗎?你若還想多活幾年的話,最好閉嘴。”
“呃!”
小子這才倏地捂住嘴巴,偷偷地瞄向變色龍,卻發覺他早已不在原地,一個人走到園中東看看西看看,南摸摸北摸摸著。
“喂!龍,你在幹嘛?”大牛和小子異口同聲的喊了過去,坦白說,他倆也一起生活了好幾個年頭了,還頭一次這麼有默契,因此喊完後彼此都笑了。
達爾這才感覺到常年在生死一線中掙扎的他們,也是有天真、憨直的一面,他對他們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