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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上她一次,印象太過深刻,沒來由的讓他立即凝聚投射以銳利的眼光。投身於商場數年,能夠讓他戒備的事情並不多,甚至可以說是沒有,畢竟他鮮少曾遇見自己能力所未逮的棘手事;若有人(事)能讓他下意識升起高度警戒,久久松不下心神,那便表示此中大大有問題。

是的,單夜茴給了他太多疑問。

為什麼他所得到的資料裡,有關她的調查卻少得可憐?除了知道她是單毓琉與王秀住所出的庶女外,就是她自幼被培育成單曉晨的隨侍;有空手道黑帶的實力,也擅長擒拿,小了曉晨五個月出生。就這樣。

事情絕對不可能“就這樣”的。

習慣性忽略的事物往往是大麻煩的醞釀處。而單夜茴,正是他感覺到忽視不得的人物。

單曉晨雖年輕稚嫩,但目前看來還算能自保;倒是單夜茴需要他稍微費上一點心了。

說穿了,也不過是個十七歲的小丫頭,再怎麼心機深沉也造成不了什麼傷害,沒理由讓自己警戒成這樣,放著成桌的公事不動手,思緒全不由自主的轉在以名小女生身上,簡直不合常理。除非她真的很危險。

她——到底有多危險?

“嗨,唐勁,最近半年的損益表、資產負債表、現金流量表、股東權益變動表。”莫詩伶不懷好意的將一疊半山高的檔案放在已然沒有空位再置物品的桌面上。“下個月的股東會報,看你的了。”往常這些財務報表都是由她來做,然後沒日沒夜的與自己手下的小組成員研究分析財務報表所展示的訊息以及擬定未來營運方針。要人命不打緊,得不到讚賞的掌聲才教人氣餒。現下,這項苦差總算移到別人頭上了吧。

唐勁視滿桌公事而不見,直立起身望向莫詩伶。

“你對單曉晨有什麼看法?”

“像個精緻易碎的搪瓷娃娃。我們年紀實在差太多了,所以瞭解也不是很深。只一直知道她長得很好。”莫詩伶每年在爺爺的壽宴上才得見上小表妹一次,每次都覺得她很可愛,除此之外,她忙著公事,搭飛機來來去去的,根本沒時間去當閒千金成天與人泡茶聊天。何況當她好不容易有時間休息時,不是呼呼大睡就是與未婚夫去渡假。若要問她曉晨的事,還不如問她今年國際金融走勢比較能得到回應。

“那,你對單夜茴也沒什麼印象了?”唐勁又問。

“她?是曉晨的影子,沒什麼值得說的。算起來她並不是我家的親戚。要不是靖遠他們兄妹倆肯與她玩在一塊,基本上我們莫家根本不會注意到她。”

“她為什麼肯以影子自居?”

“不然她在單家就生存不下去了。喏,單晶晶近日來不是急欲取而代之?”

她的助理在外邊敲門,她才忽然想到有事。

“吸呀,我得走了,中午與泰和的經理有約。再見,反正單夜茴不值得擔心啦。”

不值得擔心?

唐勁緩緩走到窗邊,往上瞧著城市的藍天。在大樓與大樓的夾殺下,想要看到廣闊的天空,何其不易?塵世的穢氣直上天聽,汙去了天空藍的權利。

若想呼吸,必得更上高樓,才不會覺得大樓的林立彷如四面八方壓迫而來的怪手,企圖擰住自己呼吸的權利。

如果他是單夜茴,他會想得到什麼?

沉吟再沉吟,仍沒有定論。眉峰卻不由得蹙起了紋跡。

女校後方,近垃圾場的一隅,向來少有人煙,畢竟一票嬌貴的千金們沒人能忍受垃圾的酸腐味。因此,垃圾場後方的草地,便成了不會有人跡的寧靜之地。

臭味?並不那麼重,大概是順風虛的關係。單曉晨在一連串噴嚏中被請出教室。本來該乖乖向保健室報到的,但實在沒有睡意,便走來這個秘密天地了。

今天夜茴背了個楓葉造型揹包,她看了喜歡,拎著晃來晃去,倒是沒料到會派上用場——就在她跳上圍牆後“嘶”地一聲,左手袖子裂出了十來公分的開口笑。

喜歡坐在這個位置,因為一棵榕樹伸出它粗大的枝幹橫在圍牆上伸展,正好成了靠背依恃。上頭枝葉茂密可遮陽,當風拂過,正好成了午憩的地點。

掏出了針線,從七彩線團中找出了與外套相同的深藍色。她的針黹工夫雖然沒有夜茴的出色,但至少上得了一些檯面。當然以“千金小姐”的身分來說,會拿針線好像已是了不得的成就,常常惹來旁人的大驚小怪。所以她不輕易在外人面前表現出她會的與她不會的。

在她來說,沒什麼可不可以,必不必要;生活平淡不如何,精神也不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