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萬小虎已經秉著“少喝酒多吃菜”的原則，但十點鐘酒席散去之後，萬小虎還是喝的暈暈乎乎。別人唱歌的時候，他就坐在沙發上，一個人慢慢的醒酒，忍受太陽穴的突突跳疼。

王忠磊伺候好了領導們，一屁股坐過來：“去不去吼兩嗓子？”

萬小虎搖頭：“我唱歌跑調。”

“領導們沒一個唱在調子上，不也唱的起勁。”

“領導們有雅興啊，我一介粗人，哪有這個雅興。”

“怎麼，對這種應酬還沒適應？”

萬小虎失笑：“不是不適應，而是心裡面裝著事，拍電影的事。昨天吃喝到半夜，今天又吃喝到半夜，我怕是沒精力去看複製了，不看複製就不知道這幾天拍攝的效果，哪個地方需要補拍，什麼鏡頭可以修改，來回折騰耽誤事啊。想想還是拍《獨自等待》的時候舒服，一天能頂現在一個星期。”

見萬小虎說的感慨，王忠磊也有些唏噓：“人啊，真tm奇怪。以前我哥沒回國的時候，我一文不名，跟同學聚會的時候，都抬不起頭。這幾年生意越做越大，本以為終於能抬頭了，結果呢，你看看，還是得在別人面前裝孫子。你說，憋屈不憋屈？”

萬小虎看了看王忠磊，ktv中光線不是很明亮，王忠磊打了髮蠟的頭髮，微微閃爍著光。

一直以來，萬小虎以為王忠磊是八面玲瓏的人，這種人天生就熱衷於交際應酬，如魚得水。現在看來，他也是個戴著面具在生活的人。

跑調的歌聲中，領導們搖著頭樂呵，王忠磊壓低了嗓子：“我常常在想，這種生活何時才能結束……永遠不能結束！”

點上一根菸，王忠磊示意萬小虎要不要來一根，萬小虎擺手，王忠磊就深吸一口，再吐出來：“這種生活永遠不會到頭，但是，越往上爬，能讓你低頭的人就越少。以前，我在同學面前都低頭，現在，同學見了我低頭。現在，我在電影局的領導面前低頭，等我們華誼兄弟壯大了，電影局的領導就得向我低頭。”

“有道理。”萬小虎被二手菸誘惑，有點想抽菸的衝動，立刻又壓了下去。

“所以啊，現在該賠笑就賠笑，什麼節氣節操都不要在乎。你混不上去，節操再滿，見人你得低頭。混上去了，想怎麼爽就怎麼爽，對吧。我去上個廁所，你要不要一起去？”

“謝了，你自個兒去吧。”萬小虎趕緊揮手，上廁所都要一起，這什麼壞習慣。

等王忠磊離開，萬小虎還在想著他的一番話。

的確是這道理。

要想痛快的活著，就得爬的比別人更高！

“我會爬的別人高嗎？”

“必須的！”

“既然我能爬的更高，為什麼現在不能將身段放的更低？”

想著，萬小虎的嘴角就翹了起來。

恰好劉局長的一首跑調歌曲《恰似你的溫柔》唱完，眾人熱烈的鼓掌，萬小虎也跟著鼓掌。逢場作戲，面子要給足。

“哎呀，唱的跑調了，跑調了。”劉局長擺擺手，還算有點自知之明。

“唱歌不跑調，那是專業歌手，局長唱歌的確有一點點沒在調子上。但是，就是這一點改變，把《恰似你的溫柔》給唱的別有一番風味，好聽，非常好聽。”

“王主任說的不錯，劉局長唱歌，能把握住歌中的情感，充沛淋漓。幸好劉局長沒有往歌壇發展，不然一代歌神還輪到張學友嗎。”

“你們就別捧我了。”劉局長明著謙虛，嘴角的笑容卻證明了心情大好。

萬小虎也拍著手說：“局長厲害啊，要不是局長身在體制中，我都想請局長為《蝴蝶效應》唱一首插曲了。”

“小虎導演也來忽悠我了。”劉局長哈哈大笑，“不過啊，我年輕的時候，的確，有人想找我組建樂隊。只是我那個時候，一心撲在政治上，沒想過往這方面發展。不得不說，是人生中的一大遺憾啊。”

遺憾你個屁啊，就你這唱歌要命的嗓子，是要往野獸派歌手發展嗎？

心裡面極度鄙視劉局長，萬小虎還是笑著說：“這是劉局長的遺憾，也是歌壇的損失啊。”

“唉，不說這個了，說多了都是淚。小虎導演，你也上去唱一首啊。”

“我就不獻醜了，局長珠玉在前，可沒給我們留活路。”

“哈哈，有什麼不好意思的，出來就是圖一個樂。之林啊，你說你們的導演，是不是太無趣？”劉局長伸手摟過關之林的肩膀，拍了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