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道:“你這妖怪變作我徒弟的模樣,卻還問我為何動怒?”
她卻是愣了一下,繼而狂笑起來。
“徒弟?”她笑著挑著眉,“敢問是哪位徒弟?”
我一愣,直覺不好,再顧不得其他,爬起來就往外跑。
誰知剛剛踏出房門,四周景物已然不復從前。
這滿目陰氣森森怪石嶙峋。哪裡是人家?分明是妖怪的洞穴!
“我的師傅啊。”那妖物在地上爬行的聲音緊隨其後。
我不管它,跨過一堆人骨碎石,往外走。
“師傅,你可知奴家並不會障眼法。”那妖物輕笑著攔著我的去路。
我冷著一張臉,看著這不人不鬼的東西。
她一步步將我逼置牆邊,用尾端支地,整個人立了起來。
一隻雪白的手摸上了我的臉:“奴家所學的是迷惑之術,精通的也是迷惑之術。”
“師傅若當真一心向佛,必不會被奴家所迷惑,”那怪笑道,“只是不知,師傅眼裡的徒弟,究竟是哪位徒弟?”
我背貼著冰冷的石壁,冷汗直流。
那怪輕笑道:“師傅不說?”
我輕輕動了動右手,漫天銀絲聚攏而來,將那妖怪纏了個嚴嚴實實。
“嘶,”那怪輕抽一口涼氣,“師傅竟還有這等手段?”
我冷著臉,一言不發。
她卻好似對自身處境毫不在意般:“師傅不說我也知道,你那三個徒弟,就一個不在。”
“師傅能將我看作是誰呢?”她湊了過來,渾然不在乎冰蠶絲將她的身體越纏越緊。
“您那五百年前大鬧天宮的大徒弟亦不過是隻妖猴……”這妖怪低笑道,“您那大徒弟和我又有什麼差別?”
我明明知道跟這種妖怪沒什麼道理可講,卻依舊忍不住回道:“你這妖怪跟我徒弟有什麼可比的!”
蠍子精低笑道:“憑我對師傅的一片痴心啊。”
“荒謬!”我冷笑道,“你今日才初次見我,哪裡來的一片痴心?”
“師傅不知這世上有一見鍾情只說?”那妖怪依舊淺笑。
我冷眼瞧她:“何須撒這等謊。”
“師傅不信就罷了,”她笑道,“只是,那猴子對師傅怕是沒什麼感情吧。”
我生硬道:“那也輪不到你說什麼。”
她聽得這話,笑得更是猖狂:“師傅這是何苦呢。”她說著伸手摟住我的脖子,一雙紅唇湊了過來,抵著我的嘴唇,低語道:“不如跟了我吧。”
我面色驟冷,將她兩條手臂齊齊切斷。
因著離得過近,那妖怪淡藍色的血液濺了我一臉,灼得我的面孔一陣火辣辣地疼。
那妖怪任自己的手臂碎成了一地,竟絲毫不惱。
她臉上依舊在笑,笑得得意極了:“師傅若是不從,我便去找你那大徒弟,師傅不如猜一猜,那孫猴子若是知道了師傅的心思,會是什麼反應呢?”
我覺得自己像是被人剝光了放在雪地裡一般,只覺得渾身冰心徹骨的涼,我陡然起了殺心。
一根冰蠶絲悄無聲息地勒住了她的脖子。
“師傅如此可真是傷我的心啊。”她依舊在笑。
我冷著臉不言語。
正當這時,突然有小妖來報:“大王,外頭有個毛臉和尚在叫門說,要我們還他師傅!”
那蠍子精聞得此言越發得意,她直勾勾地盯著我的眼睛:“師傅不如猜一猜,我若此時出去,跟那猴子說了師傅的心思,那猴子會不會信我。”
我面上青一陣白一陣。
她又笑:“倒是我為難師傅了。”
“不如師傅出去告訴那猴子。”那妖怪用她剩下的十隻手緊緊纏住我的身體。
“師傅只要告訴那猴子,願與我結為夫婦,我就替師傅守住這個秘密,如何?”
“師傅只要答應我,我便能替師傅守住這個秘密,”她的唇緊貼著我的耳朵,“直到永遠。”
下一刻,蠍子精的腦袋就滾落到了地上。
淡藍色的血噴湧而出,濺了我滿頭滿臉。
“啊!”一聲尖叫驟然響起,旁邊那小妖怪尖叫著就要跑。下一秒,這小妖怪維持著奔跑的姿勢碎成了一地的肉塊。
我拎著還在滴血的冰蠶絲往外走,臨行前,我忍不住往裡看了一眼。
蠍子精那張傾城的臉沾了一地的灰塵,躺在角落裡悠悠地看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