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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毛蒜皮的小事起爭執,肯定很滑稽,但偏偏現在場合特殊,在飛機上,任何一個小失誤都是致命的因由。

“就算如此,也是她把蓋子掀開的吧?要不然,那杯咖啡不會從她手中甩出去。”一直冷眼旁觀的魏鴻宇突然開口,銳利的眼神瞄過滾在地毯上的兩杯咖啡,冷然的氣質給人無形的壓力,讓許迎曦記起面試那一天的他,也是同樣冷淡、嚴肅、不苟言笑的面容。

他的視線和她接觸了,評估了幾秒,薄唇又掀——

“這麼做不合規定,極有可能帶來重大損失,你不會不知道。”

一進駕駛艙,飲料的蓋子不能掀,等到要喝時,再掐開杯緣上指甲大的縫飲用。無論如何,空服員將飲料送到機頭手中時,一定得確認杯蓋是完好緊密的。

這些,服務訓練課程裡學過,公司裡的前輩們也一而再、再而三地叮嚀過,許迎曦當然清楚。

“我知道……可是我以為、以為……”她困惑地看向寺田,不太明白這個意外誰才是最該站出來負責的人。

她原以為寺田會主動解釋一下剛才的狀況,但他吼了那名地勤妹後,就埋頭專注在膝上的飛行資料,擺出事不關己的模樣。

“你以為什麼?”魏鴻宇沉聲追問,瞥了眼寺田,又把注意力調回到許迎曦蒼白的小臉上。“以為有人想喝咖啡,所以乾脆幫他掀開杯蓋?還是你接受別人的拜託,認為反正掀開杯蓋只是舉手之勞?”適才駕駛艙內的機頭只有寺田一個,因此魏鴻宇話說得雖然含糊,卻很有弦外之音。

感覺到眾人目光投注在自己身上,不等許迎曦出聲,寺田把飛行資料往旁邊重重一放,瞪著魏鴻宇。

“是她沒按照規定,端飲料進來駕駛艙後,就自作主張掀開杯蓋,我忙著聯絡塔臺,根本沒注意到她在做些什麼;還有這個地勤,動作實在太過粗魯,毛毛躁躁的,才會發生這種意外,我也是受害者。”

許迎曦倒抽一口涼氣,當場傻住,瞠目結舌地看著寺田。

她……被出賣了嗎?

前幾分鐘,這位年輕的副機長在她心中還是個挺隨和、很好相處的人,他沒出面作解釋也就算了,為什麼還要落井下石,扭曲事實?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誰能給她答案?

腦中像被車輪碾過似的,她的思考能力大打折扣。

寺田站起身,掏出手帕擦拭制服上的咖啡漬,繼續指責——

“我早跟總公司反應過,不要讓實習生隨隨便便就進來駕駛艙,你們瞧,一個是空服部的新人,一個是地勤單位的新人,兩個都是菜鳥,現在發生事情,責任又該歸在誰的頭上?”

泰國的地勤妹不服氣地嚷了些什麼,許迎曦聽不真切,她知道該為自己說話,不能莫名其妙就背這個黑鍋,可是最最重要的一點——

今天,無論她多麼努力解釋,把一切說得如何詳細,那個杯蓋的確是她掀開的,無庸置疑,而這個動作已把她自己打入谷底,違反規定就是違反規定,怎麼說都有錯。

“你想說什麼就說。”魏鴻宇近乎逼迫的語氣,灌進她嗡嗡作響的耳中。

“……什、什麼?”她困惑而被動,思緒還在迷宮裡打轉。

一抹怪異的疼痛拉扯著心臟,魏鴻宇發覺,自己生平第一次這麼想抓住一個人的肩膀猛力搖晃。

“你難道沒有話要說嗎?”他在為她著急。體會到這一點,魏鴻宇內心劃過一抹訝然,卻在短短几秒鐘之內便平復下來。對自己的想法和情緒,他向來很能掌控,就算疑惑,也會在最短的時間內理出個所以然來。

她覺得呼吸急促起來,要說什麼?能說什麼?

“我、我應該說什麼……”她不知道啊,只知道手背上的刺疼感越來越嚴重,被咖啡燙著了,沒在第一時間處理,她手背上的面板全紅了。

好痛……可是她不哭。

沒什麼好哭的,她已經是踏出社會的成年人,人生百態,冷暖世間,什麼事都可能發生,更何況,這一次她真是有所疏失,多少該負點責任,推卸不了的,就當作……受一次教訓、學一次乖。

對!她不哭。

深深呼吸,她努力地為自己作心理建設,同時感覺到有股莫名的力量牽引,她下意識地尋找魏鴻宇的視線。

兩人對望,她的心猛地一震,不懂他為什麼要用那樣的眼神看她?彷彿藏了許多情緒,教人費疑猜。

這時,座艙長艾蓮達已用無線電聯絡地勤,請他們將登機時間延後,她好不容易擠到最前面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