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理科班,學物化啊!怎麼他沒跟你說嗎?”
沐檸聽不進他接下去的話,那句“他在理科班”在她腦海中“轟隆”炸開,一遍一遍地迴響著。怎麼會這樣?
直到回到家中沐檸也想不通為什麼年北冀會去了理科班,她甚至還抱有一點點幻想“會不會是裴哲宇在捉弄李為卿,會不會李為卿才是不瞭解實情的人?”然而這一幻想在她迫不及待想要驗證的簡訊得到回覆後破滅了。
十秒,二十秒,三十秒……
一分鐘,兩分鐘……
她只是想快點看見他的回覆。告訴她是真的,或是假的,需要那麼久嗎?
五分鐘,手機終於響起。沐檸立即開啟簡訊——螢幕上僅有的三個字是:對不起。
沐檸頓時傻眼了。
遺失的天堂(一)
對不起。多簡單的一句話,多平凡的情境。他曾經也似乎,對她說過對不起。那是什麼時候?“幹嘛跟我說對不起,誰要你的對不起,我只是想知道為什麼!既然根本不想學文科,當初為什麼要騙我說選你文科?”在回覆簡訊時飛快地當初這幾行字,卻在按傳送鍵之前又狂點刪除,一片空白。沐檸賭氣似的將手機摔到床上,“騙我,騙我,幹嘛要騙我!”原本還以為他真的會選文科,看來不過是空歡喜一場。
沐檸躺在重重地躺在床上,野蠻地扯過被子蒙在頭上,感覺眼淚在順著臉頰肆虐漫延,有一滴流到了嘴邊,鹹鹹的,帶著體溫。她覺得自己好傻好沒出息,好不像那個大大咧咧的秦沐檸。
淚水的蒸發讓沐檸平靜下來。剎那間好像時光交錯,她回到那日蘊湖的旅行的畫裡。記憶力蘊湖遊船那日他有些奇怪。雖是他出的遊船主意可他卻沒有一點興致,站在岸邊看靜靜地注視眾人。就是在那日,他莫名其妙地對自己說了對不起。他眉目低垂,他神態遊離,他只是用愧疚地語氣對她說對不起,又好像不是對她說,看上去即便他面前只是一團空氣,他也將平靜地說出道歉的話語。難道,那時候他的道歉就是所為今日?難道,從一開始他就沒有打算選過文科?
沐檸帶著她的疑惑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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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檸再次見到他是在人多嘈雜的食堂。在紛紛端著飯菜嬉笑著匆忙尋找空桌的人群中,她一眼就看見了他。他那麼特別,沐檸坐在人群中端詳他,和以前一樣話不多,俊秀寧靜的小臉寫著少年的涼薄,低著頭一言不語地吃著飯。他始終沒有發覺沐檸的眼光。
那日驚喜地得到鬱萊姐即將出院的訊息,驚喜地告知了小云以及李為卿等一干人,當然讓後者知曉的原因是想讓他透露給另外一個人。大家一致決定再度聚一聚,地點嘛,老地方,藝術中心的頂樓!
夜幕下垂,華燈初上,晚風送爽。一如剛進入亦文時那一年夏天。
沐檸和小云早早到了樓底。在這裡擺出各種形態的蠟燭。樓頂的風很大,慷慨課掠過這片高樓上的領域。校園內各個角落裡的喇叭又開始播放起應景的英文歌了,飄渺又遊離的嗓音好像小蛇一樣遊進人心窩裡,涼涼的,很愜意。裴哲宇和李為卿出現在樓梯口的時候,他的臉被燭光著涼,眸中好似星光明亮。
兩人一相見,視線就不自然地對在了一起,緊接著又都不自然地低下了頭。
再後來,何藍藍牽著鬱萊姐來了。她的身形明顯更單薄了,面色也比以前蒼白,那臉上的笑容卻愈發顯得動人,好像這夏末初秋一朵孤傲的白蓮。
大家席地坐下,拿出啤酒。
“年北冀呢,他怎麼樣了?”
“他剛剛進行了手術,病情還不穩定,暫時沒有辦法出院,不過應該不久會好的吧。”何藍藍一邊說一邊爽快地拉開一罐啤酒,舉起來遞到面前,“為我們又酸又甜的青春和美好的明天干杯!”她又攔下鬱萊,遞過來一瓶礦泉水,“姐,你喝這個好了!”
眾人紛紛將手中的易拉罐舉起。乒乒乓乓輕微的鐵罐撞擊聲。沐檸不會喝酒但也學著大家的樣子,捏起鼻子大喝一口嚥了下。這便是我們青春的味道,就像檸檬一般歷經酸酸,但總能從酸澀中發覺一絲淡淡的甜味。這其中又嫉妒,有苦難,有離別,還有懵懂的愛戀,揉碎摻雜終像這酒一般醉人。“為我們檸檬般的青春乾杯,願青春不朽!兩年後我們還要在一起!”她第一個舉杯倡議。秦沐檸,裴哲宇,鬱萊,何藍藍,李為卿,燕小云。這六個孩子映著燭火高高地舉起了酒杯再大飲一口。痛快淋漓。
沐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