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航，吃醋。

沒有吃醋的心情，林菲小跑到田蓉身邊，把董宇航撥拉到一邊，親自扶住母親：“媽，爸爸不會有事的。”

“菲菲啊，你爸上次犯病，大夫就說了，腦溢血這種事兒，要麼就不復發，要是一旦復發，就……可憐你爸爸，天天心裡想著夢裡盼著抱孫子呢，他可不能就……”田蓉唱唸著哭道。

林菲跟著田蓉抹眼淚，醫生出來了，董宇航先反應過來，迎過去：“醫生，林叔叔怎麼樣？”

“不太好。”醫生沒摘下口罩，聲音悶悶地：“林書記這次出血量和出血點都不好啊，我們已經盡力了……”

“老林啊……”田蓉甩開林菲的手，衝進了急診室，幾個小護士都沒攔住，林菲也跟著進去了。

林建民躺在床上，臉色慘白，眉頭緊蹙，田蓉緊緊地握著他的手：“老林啊，你可不能就這麼撒手去了啊……”

“宇航，宇航……”林建民戴著呼吸器，聲音模糊，隱約聽出他在叫董宇航的名字，董宇航忙走上前，握住他的另一隻手。

“林叔叔，我在。”董宇航的眼眶也紅了。

“好好照顧菲菲。”林建民費力地說：“菲菲。”

“爸。”林菲抽泣地應道。

“和宇航……好好過日子……照顧好你媽媽……”

“恩。”林菲和董宇航一同點了點頭，這種時候，幾乎是沒有反對的能力的。

“你們都快出去吧，讓病人休息吧。”醫生在一邊發令。

三個人出了急診室，林建民轉入了病房，等待病情的進一步變化。林菲站在牆角抹眼淚，董宇航陪著田蓉坐在一邊。

“宇航啊。”田蓉突然拉住董宇航的手：“我有個決定！”

“什麼？”

“林菲！”田蓉擺出了一副一家之主的嘴臉，堅強地把林菲也叫到身邊來：“你爸爸，我看這次是凶多吉少了，剛才他說的那話，你們兩個也都聽見了，他現在是……說不定什麼時候就過去了，你們兩個，抓緊時間把結婚證扯了，讓你爸，你林叔叔他……放心地去。”說完，還適時地哽咽了兩聲。

林菲頓時淚如泉湧：“好，我這就去。”

……

林建民的口頭禪是，薑還是老的辣。

林菲和董宇航把結婚證一扯，林建民的病情頓時有了好轉，醫生還是帶著口罩，說什麼也不肯露臉：“林書記恢復得非常好，真是吉人自有天相啊，如果沒什麼意外，過幾天，就出院吧。”

“蛤？”林菲張著嘴，好幾分鐘，都沒合上。

田蓉突然扭過頭咳嗽，林菲以為媽媽又難受了，還想去安慰，董宇航攔住她，小聲說：“菲菲，媽媽這是喜極而泣，我們不要打擾她了，讓她安靜一會兒吧。”

“哦。”林菲莫名其妙地被董宇航推出了病房。

等林菲出了病房，董宇航才回頭指了指林建民手上輸液的針頭，小聲說：“林叔叔，藥水漏出來了。”說完，禮貌地點點頭，面色無異地，關門出去了。

林建民和田蓉忙去檢視針頭，可不，藥水都流出來一小灘了。

“你怎麼這麼不小心呢。”田蓉責怪林建民：“讓菲菲看見，肯定又要鬧離婚了，好不容才騙過去。”

“我不是怕張院長出包，所以分神了嗎。”林建民手忙腳亂地弄針頭：“你不是也沒注意到？還怪我，真是的……”

“說來，宇航是發現了啊。”田蓉鬱悶地看著林建民：“那孩子，打小就猴兒精似的。”

“發現就發現了吧，大不了我回頭囑咐囑咐他，別跟菲菲說就得了，宇航那孩子，肯定是不好糊弄的。”

“也是。”

董宇航跟著林菲走到醫院樓下，林菲閉著眼睛，深呼吸了一口這個城市秋末清涼的空氣，不小心吸入了一鼻子強烈的消毒水味兒，一個勁兒地反胃。

董宇航一路上一直在想，心電圖的電源沒插，呼吸管沒接氧氣瓶，X光片的患者名字都沒擦乾淨，還有三次吊針藥水洩露，兩次肌肉注射葡萄糖水，小護士六次說走嘴，這些事情，林菲到底是發現了，還是真的一個都沒發現？

他覺得，以林菲的性格，以及眼前的表現，她可能是真的一個都沒發現。那就更讓人頭疼了，他未來的老婆，孩子的娘，智商好像有點兒……

林菲終於把吸入的那一大口消毒水的味道給嘔乾淨了，揉著生疼的太陽穴，心裡憤憤地嘀咕，他奶奶的，老爸這病，還真是來得快，去得也快。害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