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夜起了疑心,不明就裡地看著傾音。但見傾音並沒有理會他,復笑了笑,說道:“本是我該承受的苦,當由我一人受過。讓人替我,不值!”
傾音為沈落雪扎針的手一抖。低頭想了想,又將自己手中的針放回去。“七爺,沈姑娘的毒……不出一月,便會散盡。今日這種狀況,僅此一次而已。你不用太過擔心,倒是你……”
話還沒有說完,外面傳來一陣似簫又似口哨的聲音,節奏沉重急速。傾音臉色一變,立馬站起身來,“七爺,你且先回去吧。教陛下發現你私自出府不好。我先回去了。”
言罷,不給景夜說話的機會,傾音便匆匆跑了出去。
022 沒法再相信
“不行啊!”醉夏收回功力,看著寒潭之中緩緩浮出來的已經翻白肚的魚,稚嫩的臉上增加了一絲焦急,“這樣下去,西景城的水豈不是會被汙染很多?”
願夏和沐夏自然也發現了這一點。尤其是願夏,眉頭緊蹙,心中的想法在此刻全部都表現在臉上。
陶晚煙浸泡在寒水之中。原本發寒之後又發熱的身體此刻泡在水中竟然穩定多了。思維也漸漸清晰。望了望四周的景象,還記得第一次來這裡時的情景,沒想到,這麼快,便換成了她自己。
“願夏,沐夏,醉夏……”陶晚煙輕輕開口喚她們的名字。
三人一聽,皆是喜出望外,看著陶晚煙的後頸,願夏依舊是三人中最冷靜的,“樓主,你醒了?”
“你們出去吧。讓我一個人慢慢調息。”陶晚煙不願意見她們。更多的,是不願意讓他們看到了她無力的樣子。她想象得出來,此刻的自己是有多麼的狼狽。
景夜進宮去陪沈落雪,她卻不得不獨自一個人面對這樣的痛苦。想到,便覺得心痛。原本月圓之夜當時家人相聚的時刻,可為何偏偏每逢這一時刻,陶晚煙便是獨自一人呢?
爺爺去征伐北狄,現在還沒有訊息傳進她的耳朵裡。現在她自己又……
彷彿能夠感受到陶晚煙的悲傷,身後的三個人都沒有開口。只是默默地看著她的背影,安慰的話有一大推,卻不知道要從哪一句開始說起。
“你們出去吧。我不會有事的,你們就在外面候著,有事我會叫你們的。可好?”陶晚煙見身後沒有任何的動靜,便再次開口,以商量的語氣說出這句話。
這下,身後的三個人沒有了拒絕的理由。願夏動了動步子,又回頭看了看兩個人,點點頭,“讓樓主一個人歇息一下。我們便在門口候著。”
聽了願夏的話,陶晚煙終於鬆了一口氣。屏著呼吸,確定身後的三人離開之後。才放鬆自己緊繃的心絃,輕輕地一聲痛吟從口中溢位來,那種被啃噬的疼痛讓她不由自主將自己縮成一團,任由寒氣逼人的潭水將自己包裹。
“沒事的……你……會好起來的……”陶晚煙試著安慰自己,卻發現臉說話都困難。好不容易說完一句話,全身便像失去力氣一般,靠在潭水的石頭旁,目光落在了不遠處的一條魚身上。
那魚在水中掙扎了一會兒,激起點點水花,水珠落回潭水之中,又泛起絲絲雖然細微,但卻不屬於靜的水紋。陶晚煙一怔,嘴角泛起一絲苦笑,自己的心情,似乎也是這樣。想靜靜不了,想鬧卻也鬧不起來。
那條魚掙扎了一會兒之後,便如同一旁的幾隻魚一般,翻白肚……死了……
這時,陶晚煙才猛然間想起自己身上的毒,連忙想要站起來。肩膀卻被一隻手按住,接著,耳旁響起傾音激動的聲音,“陶晚煙,你若想死,便起來給我瞧瞧!”
傾音話中的威脅之意十分的明顯。陶晚煙竟也受到了她的威脅,已經微微站起來的身體又緩緩坐了回去。
她不想死。一點都不想。
傾音知道自己的話對她有了影響,臉上的表情也似鬆了一口氣一般。拉過陶晚煙的手為她號脈。
確定了陶晚煙的身體狀況之後,傾音竟似鬆了一口氣一般,臉上漸漸浮現出一絲笑意,“還好有師兄。否則,我還真的不知道自己要怎麼辦。晚煙,你現在好嗎?”
好嗎?!
陶晚煙聽了這話,現實一驚,隨後又輕輕笑了笑。這是不是太諷刺了?她現在這樣,算好嗎?
心中,已然有了拒絕的話。可是陶晚煙還是點了點頭,表示自己很好。現在她對傾音,早已沒有了最初的全部的信任。傾音不止是對她,就算是對皇帝景桑,或是景夜,更甚至對那個她愛的太子……
應該都是不忠誠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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