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敞得恍如失了邊際的書房裡,窗邊帷幔悠悠盪漾,以最閒適的姿態,被斜射而入的細雨染溼,輕拍著拉扯出踢踏聲。
闔上批閱完畢的檔案,抬眸望向渺茫的天際,默不作聲的男人終於站起身來,點燃了雪茄,緩緩地往窗邊邁去。
冷漠高傲的男人依舊佇立於窗前,薄唇緊抿,幽邃的眸光對著茫茫雨幕,猜不透的心思。指間的雪茄依舊靜靜地燃成灰燼,殘跡掉落在窗欞,一語未發。
他望著底下樹叢邊,靜靜地望著。似乎在等著安可璃不經意間又撐著傘出現在下面,撩起褲管,露出***的小腿,踢著一旁的石子,叫他下去將她抱上來。否則,便威脅他要淋溼自己,大感冒一場,教他嚐嚐苦頭。
可是……等了很久很久了,他還是什麼都沒看到。
繼而,他又開始後悔了。後悔自己不該將她趕走,即使她對不起過自己。但,如果她願意認錯……不,只要她願意回來,他可以不要她認錯。只要她回來,他完全可以不計較過往。
高傲的男人已經可以卑微到這個地步了。也許,他該主動去找她的,去中國尋她回來。幾日來,他不止一次地動過這個念頭。
但,至今為止,他連她的一丁點訊息都沒有,他並不是沒有查過所有的出境記錄。只是,訊息斷絕在中國南方的一個城市,她似乎又從那裡轉了趟航班,他無從下手了。
這樣的大海撈針,何時才是個盡頭?
派出去尋找她的偵探至今也還未回覆過他任何訊息。她像是從人間蒸發了一般,再也無聲無息,就這樣消失了,仿若從未出現過。
“真令人憂心!”卡露站在書房外,對著緊閉的房門喃道,不住地搓著手,思忖著是否要敲門。
“卡露……”稚嫩的童音輕揚,在空蕩蕩的長廊裡愈顯寂寥。尼凱朝她走了過來,臉上同樣是那種憂慮的神情。“父親還在工作嗎?”他問,瞥向靜得針落可聞的書房,依舊緊掩。
“我想是的,已經到晚餐時間了,爵爺還未走出過書房。該如何是好?這樣下去可不是鬧著玩的,鐵打的身子骨都會被累垮。”卡露深鎖眉頭,頻頻搖頭默嘆。
自從安可璃離開後,丹尼爾便將自己大部分時間交予暗無天日的工作,一刻也閒不下來,終日將自己關在書房裡處理公事。除了用餐時間外,將自己逼得毫無退路,藉以消除對她的思念。
僅一週,整個人明顯已憔悴了許多。昔日冷漠高傲的男人,此刻成了一個憂鬱凝聚於眉首的工作狂。他變得對什麼都漠不關心,只將自己埋在工作中,誰都喚不醒他。
而他自己一定更不會清楚,實際上,他已經提前將規劃好幾個月要完成的工作量全數解決了。再繼續下去,恐怕未來的一年內他會閒得發慌。
這是件多可怕的事!
卡露並不知道丹尼爾跟安可璃之間發生了什麼,以至於變成現在這個難以收拾的光景。不過,莊園裡所有人都很清楚,安的連夜離去與之後爵爺的反常作息,一定不會是什麼好事。
所以,也便沒人膽敢談論。
“卡露,卡露……”這時,女僕瑪麗飛快地向他們跑來,上氣不接下氣地衝他們大喊。“快……快告訴爵爺,有電話,有電話。”她欣喜地扯著喉嚨,一路喊道。
“瑪麗,請你先深呼吸。”見她如此激動,尼凱蹙眉。
聞言,瑪麗順從地深深呼吸了幾次後,撫平情緒。接著,行了個禮,仍無法掩飾心底的雀躍。“快請爵爺聽電話,有一通來自中國的電話。”
“中國?!”卡露驚呼,抑不住的喜悅。
“是,上面是顯示中國沒錯。抱歉,我聽不懂中文,我想一定是找爵爺的,也許會是安。”她的激動無法褪卻。
安的主動聯絡,對於莊園裡的僕人來說,無非是一個意外的驚喜。因為,大家一致認為,若是安回來了,爵爺一定會恢復正常。
但……會是安嗎?他們還未完全搞清狀況就到處嚷嚷。若不是呢?不過,那……應該也會跟安有點關係。
“你說……對方講中文?”尼凱注意到瑪麗所言,不解問道。
“是……是的。有問題嗎?”瑪麗更不解了。
“安不會在一群中文白痴跟前講中文,她只跟雷伊講。”翻了個白眼,尼凱冷嗤。“不會是安。”
“那……”瑪麗睜大她的藍眸,狀似是在回想電話裡的甜軟嗓音。“確實不太像安的聲音,不過也是個中國女人。”
是她嗎?!聞聲,丹尼爾心底一顫,莫名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