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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勢較高、丘陵起伏的耳湖地區,才會感到冬天的威勢猶存。背陰的北坡上,松枝、崖壁和灌木叢上,或多或少還殘存著一小片一小片的積雪。開闊的湖面上不時有清冷的陣風掠過,把平靜的水面搓揉得紛亂,宛如皺紋密佈的老人那蒼老的愁容。

不過,景區的入口處還是頗有生氣的。園方一定是考慮到了季節的變化,主道兩旁和通往半山亭閣的甬道周圍,種植的大多是玉蘭、針松、冬青、石楠等常綠植物。陽坡上還點綴著一叢叢已是繁花滿枝的迎春花,在正午的陽光下,那點點溫暖的金黃,令人心情振奮。

再看入口處的那片臘梅園,不僅數量多,而且大多高大繁茂。或許是這兩天氣溫陡升的緣故,臘梅一樹一樹競相吐豔,枝頭一片嬌黃,遠遠望去渾似一派淡淡的黃霧,穠香如薰。風歇的時候,那花痕枝影投映在光滑如鏡的水面上,彷彿仙境一般。

2

對照鮮明的,或許還有景予飛和許小彗的心境。

許小彗的情緒明顯要好過景予飛。兩人在郊線車站碰頭時,她早早就站在那裡,向著景予飛來的方向,偏著個腦袋張起了手臂……再等迎近景予飛時,她就像一抹燦爛的陽光一樣飛射過來,她緊緊挽起他的手,親熱地攬在肘彎裡,一句怨言也沒有,一路上笑眯眯地緊偎著他,樂樂呵呵地有說不完的話。

在公交車上,許小彗旁若無人的表現更讓景予飛感到分外窘迫。

雖然今天晴好,但畢竟不是星期天,出來散心的人並不多,車上還算寬鬆;但由於郊線車班次少,所以當景予飛和許小彗上車時,還是沒能佔到座位。景予飛站在後車門邊,拉著扶手。許小彗緊挨他站著,起先也撐著點椅背,車開不久,她乾脆就雙手抱住了景予飛的腰,把頭埋在他肩窩裡,隨著汽車的顛蕩,愜意地閉上了眼睛。

景予飛雖然出生縣城,到底也在藩城讀過幾年大學,自忖不是保守的人,但許小彗的這種姿態仍然讓他感到些許不自在。他偷眼看看周圍的乘客,似乎也沒有什麼異常的反應,於是也就隨她去了。沒想到,許小彗竟偷偷踮起腳尖,乘著車身的晃盪,嘬起嘴唇在他唇上輕輕地吻了一下。景予飛本能地偏開頭去,可是許小彗卻追著他的臉又來了一下。景予飛慌忙偷看身邊,視線剛好和後排座上幾個人撞在一起。其中一個穿著身灰布中式棉襖的中年婦女,故意將身子一扭,向著他狠狠地翻了個白眼。景予飛頓覺臉上燙起來,於是趕緊附向許小彗耳畔悄悄警告道:別這樣,後面有人看著我們哪。

可是,許小彗回應他的,是一個不屑地翻向後排的白眼,和一個更明顯也更熱烈地貼在他唇上的吻。同時,雙手還在他腰間使勁搔弄了幾下!

景予飛無奈,只好高高地仰起臉來,假裝關注車外的景色,再也不看周圍一眼。書 包 網 txt小說上傳分享

一步錯步步錯(2)

許小彗今天的衣飾也透著鮮豔的春天氣息。她穿的是一件顯然是新買的粉色春秋衫,色彩和式樣都是市面上少見的。緊繃繃的胸前還露出件繡著幾朵鮮豔玫瑰的開司米毛衣,頸子上又束了條淡綠色的綢紗巾,渾身洋溢著青春的芳息;加上她那嬌小玲瓏的身材,看上去更是輕盈可人。

相比起來,景予飛的穿著就黯淡多了。身上還是那件穿了快一個冬天的厚棉襖,外套顏色灰撲撲的,前襟還有一小條明顯的油漬;腳上的皮鞋出門前倒是擦了一下,畢竟心不在焉,擦得馬虎了些。皮鞋太舊了,看上去皺巴巴、髒兮兮的,人都顯得沒精神。

其實更沒有精神的是他的心境,甚至可以說是灰不溜秋的。今天尤甚,本來是他約的許小彗到耳湖來玩,但從早上睜開眼睛,他就覺得振作不起來,眼皮澀澀的,心頭還莫名其妙地慌慌的,好像有一股股暗流,時不時地湧動一下。他很清楚,隔夜自己睡得不踏實是一個原因,但那個這幾天一直在心頭盤桓的“目的”,才是首要的原因。

這個“目的”就是:他一定要和許小彗好好談一次,越早越好,把一些她不知道的情況和她說清楚,把兩個人的關係,作一個準確的“定位”。

一切都來得太突然也太缺乏心理準備了,宛如那場不期而至的大雪,完全出乎自己的預料。

一切又都發展得太迅猛了,彷彿這幾天升溫的天氣,幾乎由不得自己掌控,甚至還由不得自己去體味和思量。事情,即他和許小彗的關係和定位,似乎就已經像陽光一樣明朗無誤而自然而然了。雖然他從一開始就曾企圖將它控制在合適的範圍內,但他的人生經歷裡此前並沒有這方面的經驗,也由於僥倖心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