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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部分

連海平被嚇了一大跳:“幹什麼?你不能小點聲啊,外面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把你怎麼樣了呢!”

餘樂樂不理會他,只是眼睛一眨不眨地環視自己四周,眼睛越睜越大,已經說不出話。

她用飽含驚訝的目光打量著自己周圍的這間房子:米色的牆壁、咖啡色的電視牆,淺色的木地板,絳紅色沙發與鋼化玻璃的茶几,在茶几下還有一塊軟而厚的圓毯,四周是簡單卻不乏大氣的裝飾,時尚而又溫馨。

她一間間推開臥室、書房、客房、餐廳的門,每一件屋子都有一種主題的色彩,而那些高雅得體的傢俱更是讓人忍不住想要讚歎。最可愛的是一間明黃色的嬰兒房,用原色的木地板、瑞典傢俱以及絢爛多彩的布藝品佈置出天真爛漫的氣息。站在嬰兒床邊,透過窗戶看出去,一大片海澄淨無邊、水光瀲灩。餘樂樂呆呆地站在屋子裡看,看很久都看不夠。

直到連海平忍不住了,拍拍她的肩膀:“哎,回魂了回魂了。”

他看著她問:“漂亮麼?”

她呆呆地點頭:“這是我見過的最好看的房子。”

“那當然,”連海平啞然失笑:“價錢也很好看,差不多一萬元每平方呢,是得物有所值。”

“這裡所有的房子都能看到海麼?”

“也不是,東側的戶型能看到海,西側只能看到山,不過樓下有歐式噴泉,風景也還好吧。”

“真是有錢人啊,住這樣的房子一定會長命百歲的,想想都很開心了。”餘樂樂羨慕的說。

“那你多看兩眼吧,等這些房子都賣出去了,我想帶你來也看不成了。”連海平又揉揉餘樂樂的腦袋,被餘樂樂伸手拂下去。

那天他們在幾套樣板房裡坐了很久才離開,偶爾有人進來看房子,一家一家的人看上去都很幸福的樣子。餘樂樂早已經忘記自己59分的英語成績,只是想:“家”,果然是個很溫暖的概念。

可是,想和你一起擁有一個家的那個人,你又在哪裡?

你還好不好?

13…1

一場闌尾炎,幾乎讓許宸變成另外一個人。

憔悴、清瘦,整個人都好像掙扎在死亡線上一般虛弱無力。禁食、靜脈輸液、抗生素治療,一個學醫的人躺在醫院裡對自己的身體無能為力的時候,他才知道自己已經變成了真空,連“絕望”兩個字都不會寫了。

不能回憶,不能想,只能依靠藥物點點滴滴的滲透和身體裡頑固的炎症做鬥爭。每天,葉菲或者盧遠洋會帶來報紙、雜誌給他消磨時間,也一起說些學校裡的笑話,他看著他們努力誇張到眉飛色舞的笑臉,聽他們努力找話題活躍氣氛,心裡很感激。雖然,也對自己很失望:不過是失戀,卻讓所有人都知道了自己有多麼狼狽。

他以為自己是很堅強的,可以扛得動所有突如其來的打擊,從17歲以後,他連尊嚴都可以旦夕間失去,那麼還有什麼承擔不起?

可是,現在他才知道,之所以會這樣想是因為他根本就沒有設想過——他以為永遠不會離開自己的人也會離開,他以為永遠都可以信任可以寄託的感情也會斷裂。

或許,本來就沒有什麼,會比時間更長久、更磨人。

出院後,他把所有時間都投入到學習和學生會工作中,不讓自己有閒暇,似乎這樣就可以忘記。也在每個晚上去操場上慢跑,400米、800米、1200米……一圈圈地跑,直到筋疲力盡,然後回宿舍倒頭便睡。他的日子看上去充實而豐富,看上去——很好。

只是,不會笑了。

開會的時候、佈置工作的時候、和同學們一起聊天的時候,很多時候都以為自己可以笑出來,可是笑到一半,那笑容就會自動斂起,漸漸熄滅。他不是不自知,可是無能為力。

“五一”長假後,第二屆藝術節提前拉開序幕。他帶領社團部一群人全情投入地籌備藝術節,夜以繼日,很辛苦。可閒暇時仍然會想起:去年這個時候,藝術節開幕,她來到他身邊,那些幸福的香氣如校園裡的丁香花一樣,滿滿灑一路。

所以,歐陽修的《生查子》多麼言簡意賅:去年元夜時,花市燈如晝。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今年元夜時,月與燈依舊。不見去年人,淚溼春衫袖!

那種感覺太無奈、太淒涼,他無法形容。唯一能夠把握的,就是一種如風箏短線般的虛空感——前一秒鐘,我的線還在你手裡,可是下一秒,突然就斷掉了。

急速墜落中,一陣風颳過來,我再次啟程,卻不知道該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