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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

。他想了想,還是踱進女兒臥室。

他在女兒床邊坐下,語氣和緩:“你說的那個同學,是不是叫許宸?”

“爸,你怎麼知道?”葉菲驚訝極了。

“許建國出事前,我們曾有過一面之緣,”父親若有所思:“後來他被‘雙規’,我聽很多同志提到他兒子。那時候大家都說,許建國一個人貪贓枉法,害了自己也就算了,怎麼能把這麼優秀的孩子也給葬送了呢。”

“是啊,他到現在都沒有入黨,每年的積極分子都是他,每年選票最高的也是他,可是就是沒法透過政審,”葉菲苦笑:“入黨政審要審到祖父祖母、外祖父外祖母,許宸的下一輩都一起被葬送了。”

“這就是代價啊。”父親輕輕嘆口氣。

看著父親帶有惋惜的表情,葉菲覺得很多話就堵在嗓子口,可是卻開不了口。

其實很想問:爸爸,你能接受這樣一個男孩子做你女兒的男朋友麼?如果女兒想和他一起出國,你會答應麼?

可是,她抬頭看看父親花白的鬢角,那些話就梗在心底,再也問不出來。

那夜,葉菲失眠了,她眼睛直直地看著天花板,眼前走來走去的,都是許宸不快樂的神情和愈加寂寥的身影。他躺在病床上故作堅強地笑著的樣子,讓她想起來就忍不住覺得心疼。

她不由自主對那個叫餘樂樂的女孩子產生隱隱怨恨:你不要的東西、拋棄得如此輕鬆的東西,你可知道,那是另外一個人的靈魂與心麼?我傾盡所有默默地注視他那麼久,卻仍然敵不過你轉身而去的一個背影,這世界,又有什麼公平可言呢?

——上帝把一切幸運都給了你,可是你把不幸留給他,也留給我。

其實,葉菲不知道,對餘樂樂自己來說,這場戛然而止的愛情所帶來的也是看上去很好卻從內心深處發冷的感覺。

新學期開學後,餘樂樂英語失利與初戀夭折的訊息同時傳播開來,幾乎很短時間內就成為大家同情與關懷的物件。善良的人們總是同情弱者——那個強勢的女孩子、那個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女孩子似乎轉眼就被大家忘記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清瘦、安靜、惹人憐的女孩子形象,讓人看在眼裡就忍不住想要去疼。

也是因為有了“英語四級”的藉口,餘樂樂大著膽子推掉任遠安排的許多活動,任遠不高興,可是又沒有理由反對。餘樂樂漸漸從學校裡最光輝燦爛的光環中心退出來,師弟師妹們覺得可惜,然而又真心希望她能在下次考試中透過英語四級,便給予她很多祝福。再加之她為了學英語週末常常不回家,便有了很多機會和同學們相處的機會。週末,一群年輕的男女生去KTV唱歌、去海邊打球、去附近廣場放風箏,在人聲鼎沸中餘樂樂漸漸可以麻痺自己的記憶,不去回想那些讓人難過的人與事。她的笑容也漸漸多起來,一切都似乎沿著她曾期待的那種軌道前進。

只是,沒有人知道,深夜她常常從睡夢中驚醒,看著四周靜寂的黑暗,聽著周圍均勻的呼吸聲,有眼淚呼啦一下子就湧上來,止都止不住。

她習慣了輕輕扯起被子,然後把自己的身子蜷起,縮成被子下面小小的一團,失聲哭泣。

她那麼、那麼想念他,想得心都扭結著疼,卻要生生忍住。

因為想念,她幾乎每天都要去CHINAREN看同學錄,希望能看見關於他的隻言片語,可是他很少留言,難見到半點影子。她也曾向楊倩旁敲側擊打聽許宸的訊息,卻翻來覆去總是那幾條:他在學英語考TOFEL,他暑假仍然不回家,他還是一個人,他看起來很好很好。

其實,她看起來也很好,卻也只有她自己知道,在自己心底,“許宸”這個名字,連同那些舊時光一起,都是不能碰觸的傷——是暗傷,平日裡消失不見,卻逢陰雨天隱隱作痛。

她強迫自己忙碌,每天學英語、看專業書,寫作更是緊鑼密鼓,樣刊和稿費單子紛至沓來,她就好像一個陀螺,不停地轉。她依靠這樣的方式麻痺自己,似乎忙碌起來的時候,就會不想念、不牽掛、不惦記。

也好在有連海平。

他像個盡職盡責的老師一樣,監督她上自習、監督她做練習,也監督她吃飯、吃水果,她學習累了的時候陪她散步、看電影。他仍然不說“我喜歡你”一類的話,只是默默關懷,無聲支援。他的手掌寬大而溫暖,在每一次她快要滑到時都緊緊拉住她,不鬆手。

她很感激、很感激他。

可是,感激是愛麼?她自己也不知道。

她常常偷偷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