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29部分

因為,他知道,假使她真的可以很快忘記曾經的那個人,那麼,她也就不是他所愛的那個餘樂樂了。遇上紅燈,連海平拉了手剎,在清冷的風裡盯著訊號燈看。又信手開啟CD,聽裡面流淌出和煦的音樂聲。是餘樂樂放在車上的碟片——她喜歡的維瓦爾第,以及他的《四季》。

他還記得每次聽這張碟的時候她都會直接將“春?快板”越過,從“極輕聲廣板”開始聽。開始他不明白原因,就很納悶地問她:“開頭部分不好聽麼?”她瞪他:“好聽!太好聽了,都耳熟能詳了。”“對啊!”連海平點頭:“我就聽著前面那段很熟,多好聽啊!”餘樂樂往往也不管連海平是不是在開車,伸手就擰他胳膊,連海平忍不住“哎呦”一聲:“就是很熟啊,我說錯什麼了!”“為什麼耳熟?”她板著臉問他。他想想,想不出來:“反正就是很熟,挺好聽,好多人的手機都是這個鈴聲呢。”

餘樂樂嘆口氣:“你都沒發現這段音樂是英語四級聽力考試的配樂麼?”

她苦著臉,指著CD:“你聽聽,就是這段,這段前奏之後就會有一個女人的聲音半死不活地響起來,說‘大學英語四級考試聽力測試現在開始’……”連海平仔細一聽,果然!終於忍不住哈哈大笑,餘樂樂就表情很悲哀地窩在副駕駛的座位生悶氣。想到這裡連海平忍不住微笑了:英語——果然一直都是餘樂樂的死穴啊!她在這方面全部的聰明才智似乎都在考研中被消耗殆盡,現在她都研二了,可是英語六級還是沒透過。如果不是碩士學位僅與碩士英語考試掛鉤,就餘樂樂這英語水平,怕是很難拿到學位證了。這時候綠燈亮起來,偏偏電話也響了。連海平左手拿手機,右手鬆手剎、掛檔,一邊忙活一邊聽見裡面是餘樂樂的聲音:“你在哪?”連海平看看路兩邊:“快到了,5分鐘。”“我在校門口等你。”她的聲音脆脆的,聽上去心情很好。連海平忍不住再微笑。

最後5分鐘的路程其實並不長,只是要穿過熱鬧的街市和熙熙攘攘的海邊廣場。自餘樂樂支教回來後,他們時常在這裡散步。因為轉學教育心理學的緣故,餘樂樂的研一讀得極為辛苦,常常看那些素未謀面的專業書到深夜。他有時候加班到很晚,就在回家前趕來看她一眼。她總是一副睡眠不足的表情,常常在聊天過程中就睡著了。他見她這樣拼命就覺得很心疼,可是她醒來會笑著反問他:“讀書哪有不累的?”終於熬過最辛苦的時間,她開始準備畢業論文開題,教學任務和科研任務都有所減輕,時常可以睡到日上三竿。他偶爾也取笑她,卻又捨不得打擾她的睡眠。因為她太瘦了,他希望她能胖一點,健康一點。他不捨得她辛苦。這一年多來,他們的愛情就好像一壺溫水:到了這個年紀,他們似乎再也做不到像更年輕的孩子們那樣肆無忌憚地在大街上表達彼此的愛與熱情。他們常常就是肩並肩坐在沙灘上聊天,或者回家陪兩家的長輩。他一直很納悶餘樂樂怎麼那麼招爺爺的喜歡:爺爺喜歡拖著餘樂樂下棋,雖然餘樂樂是個象棋盲,可是爺爺還是不厭其煩、誨人不倦。不過更讓他驚訝的是餘樂樂做飯的手藝居然相當不錯,而且每到週末雙休她總會拿出一天時間到連海平家給他和爺爺包餃子、做炸醬麵或者燉雞湯魚湯排骨湯什麼的。偶爾父親或母親回來,看見餘樂樂也都是很欣喜的樣子。連海平似乎也沒想到過:餘樂樂那麼輕鬆就過了自己家裡的這一關。

有時候,他看著面前這個繫著圍裙忙來忙去的女孩子,會恍惚回想起這8年的時光,會覺得眼前的一切都是那麼美好,美好到難以置信。他忍不住把她摟在懷裡,也不說話,只是把她抱緊了不鬆手。她惦記著那罐雞湯,手裡始終捏著湯勺忙忙碌碌。他對這種待遇很不滿意,就輕輕咬她的脖子,她笑著反手拍他:“早先怎麼沒看出來你是屬狗的?”他忍不住笑。時光就這樣流過去,爐子上的砂鍋裡發出“咕嘟咕嘟”的響聲,是若隱若現的背景音樂。當然,偶爾也有情不自禁的時候。冬天的夜晚,北風從海面上呼嘯著吹過來,只聽那聲音就知道是刺骨的冷。她在他家吃完晚飯,又陪爺爺下了棋,看看時間不早了,就準備回家。他攬住她,輕輕吻上她的臉頰。她笑笑,也回吻他一下。他比她要投入多了,她似乎還沒怎麼反應過來的時候就被他壓倒在沙發上,四周的溫度越來越高,而窗外北風的呼嘯聲漸漸聽不到。可是,他又總是在自己的意志快要崩潰的時候醒過來。要咬著牙才可以不把那句哀求她留下來的話說出口。他會輕輕給她套好外套,趁她紅著臉收拾東西的時候出門暖車。等她上車時,小小車廂裡已經是暖烘烘的一片。她就像他小心翼翼捧在手心裡的寶貝——是他發誓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