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地震的救援工作,有一次曾經和他們講過,概念中的“死人”和實際見到的死人,尤其是這樣地震中死去的人,對人的震撼根本不是一個數量級的。他說他爸爸的那個朋友回來後好長時間從心理陰影裡走不出來,當時他周圍的親人和朋友都非常擔心。所以他說他能理解那個女記者當時的心態。
當時我想了想,這麼說也有道理,但還是反駁他說:“記者要有點職業精神的好吧,哪能因為害怕就報假新聞呢。”朋友卻一臉不屑的說:“那就是她的能力和她的職業精神向左了,領導沒選對人。反過來說,央視那麼多花旦啊名嘴啊,坐在直播間裡侃侃而談,他們為啥不去災區呢,哼,正應了那句話了,沒背景的妖怪都被孫悟空打死了。”我當時竟覺得無法辯駁他。現在聽老喻的一番話,我覺得那個朋友說的確實有道理,不害怕不正常。老喻應該是個心理強大的人。我突然覺得,說不定他身後有很多故事;說不定川藏線上的每一個人,都是有故事的人。只有我,面目模糊,性格模稜,經歷蒼白。
“你晚上也住在北川嗎?”我問老喻。
“那裡怎麼敢住,也沒有地方可住。晚上回綿陽。”老喻抬起頭,長出了一口氣,好像終於從怪夢中走了出來。
他又想起來一件可笑的事情,說他有一次送一車災民回綿陽,到了市區想去廁所,就跑到一家肯德基裡面,結果他那段時間“身上的衣服也破破爛爛的,臉上身上又全是灰,看著和災民一樣,被那個裡面的服務員給攆出來了,笑慘了我了。”他和我碰了一下杯子,笑得不行。
我覺得很心酸。“他們把你當成災民了嗎,災民為什麼不能去肯德基上廁所?”
“當時到處都是災民,有專門的救助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