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這說明這裡距離他的校園還是距離不遠的。
一輛橘黃色的夏利車停在街道邊,車子裡的人招手,蘇燦呵了一口氣,趕緊小跑過去,坐進車內,關上車窗。
趙順如今有了很大的改變,首先從第一眼看過來,面板白了很多,沒有以前那麼黑了,估計和這裡的天氣有關,畢竟海爾拉天氣經常是陰天,像大太陽這種好天氣很難一見。
然後就是穿著打扮,他也從高中時代混混小子變成了沉穩的男生,很有氣質,一副哲學思想者,不過隨著他吊兒郎當的嘿嘿兩聲,還是讓蘇燦很快就認清楚他的本質。
呼倫貝爾學院給人印象很大,不是特別的大,反正一踏進校園裡面就是望不著邊際,然後就是白茫茫的霧氣縈繞著教學樓,那些零星的學生捧著書走在雲霧裡漸漸隱沒,很有人文高雅的味道。
趙順拉著蘇燦逛了一圈,這裡有宏偉的建築,也有異域風格的建築,還有彪形大漢般的內蒙古學生,也有來自全國各地的漢族學生,在這裡漢族人不是唯一的。
趙順讀的是馬哲專業,以後就是出來當思想老師的。
蘇燦愣了愣,腦海中補了一副這樣的畫面,斯文的趙順在課堂上給學生們講著馬克思的哲學思想,勸導別人不要打架,那個在蟬鳴夏天裡拿著板磚嗷嗷衝上去的混混少年也消失在時代的風暴裡了。
光是想想都是人仰馬翻的光景!
大眼睛的女孩李安然從遠處走來,她還是高中時代的模樣,沒有多少變化,怯生生的,但仔細看卻縈繞著文藝女青年的味道。
她很顯然還是認識蘇燦的,臉上有些驚喜。
蘇燦很快就和二人道明來意。
趙順擺了擺手,連忙說我們有什麼故事?大學三年的生活很平淡。
但是蘇燦還是執意要聽,趙順也就肅然起來,花了將近兩個小時的時間才把他們兩人的故事講完,這並不如何蕩氣迴腸,卻依然有著餘味,天南地北,寒來暑往,每個人都有自己故事,相比劉磊和李芸的坎坷,他們二人就有些小溫馨和小幸運了,無論過了多久,都是最好狀態的兩人。
五一在這一天也到來,全國狂歡,各地的火車票和汽車票也相繼緊張起來了,可以說是一票難求。
好在蘇燦提前在火車站預定了去煙臺的火車票。
在這兩天的時間裡,趙順和李安然很熱情的招待了蘇燦,非常感動蘇燦能大老遠的來看他們,趙順帶著蘇燦跑遍了內蒙的幾個重要的省份,主要是遊玩山河,甚至還去了大草原騎馬。
開心的日子總是很短暫,分別的日子眨眼又來到。
趙順他們送蘇燦去車站坐車,這一天車站裡面擠滿了人群,黑壓壓的,洶湧澎湃,有歸鄉者,有去遊玩的。
在候車室內,蘇燦仰望了一下頭頂鋼鐵穹蓋的天窗,明晃晃的光線粒子映入眼中,有些晃眼睛,那些大片大片白絮,在空氣裡飄然著,投射到穹蓋的玻璃鏡面上,隨後無聲地旋轉落下,像破敗的塵埃,無人理會,可是在他的眼中,就像是巴黎羅浮宮裡珍藏的達芬奇那副絕世的《蒙拉麗莎》,又好像是塞納河畔走廊裡《聖母的婚禮》,是那麼的鮮豔明亮,歷經百年滄桑。
趙順反過身來,提著蘇燦的行李坐在邊上,臉上的神情和這折射下來的光線看起來立體分明,他明明還很年輕,卻已經露出頗為滄桑的疲倦,怔怔的望著蘇燦,嘴唇動了動,想說什麼話,卻欲言又止。
還是蘇燦拍了拍他的肩頭說,“想說什麼就說吧,等火車到站以後別後悔。”
“昨晚上我想了很多。”趙順搖搖頭,“我還記得以前你曾說過的一句話,那句話我一直記在心底,劍未配妥,出門已是江湖。”
“其實那只是我文青犯了。”蘇燦站定,哭笑不得。
趙順擺了擺手,有些寂寞如斯地說道:“人生匆匆,轉瞬即逝,一路走過來,突然回首,發現自己一直揮霍,從未牛逼過,偶爾得個什麼進步學生的獎項,就忽然覺得人生已達巔峰,再無**,寂寞如狗血!”
他點了一個煙,剛想抽幾口,結果被對面的保安人員制止,於是熄滅了菸頭丟進垃圾桶,“上小學的時候,我以為最大的快樂就是不用上學,每天可以在街角落那個光碟遊戲室玩到黃昏日落,上初中以後,我最快的事情就是做夢都想當一回尖子生,和你們一樣肩並肩獲得殊榮,也想過那些遙不可及的理想,最大的夢想是當科學家,醫生,律師之類的,他們都如我囊中之物一樣在我心底選來選去,而後事實證明這只是我年少不知天高地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