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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部分

的中國學生,唯一可去的只有兩個地方,在七公里市場幫人看攤,或者,去卡奇諾賭場做女侍應生。

但這兩處的收入,都只能保證基本的生活費用,學費是根本不用奢望的。退到底我還敢說這樣的話,不過是因為背後有孫嘉遇支撐著底氣。

做出回京的決定時,雖然十分難過不捨,但我並沒有機會同他商量,因為依然無法聯絡到他。

我翻遍手機裡的聯絡名單,非常沮喪地發現,除了學院的同學,我的生活圈裡好像只有孫嘉遇一個人。和老錢、邱偉天天見面,我竟然沒有他們的聯絡方式。

嘗試著打電話到瓦列裡婭的店裡,她卻是個小迷糊,一問三不知:“我也很久沒有看到他了,咦?你不在奧德薩嗎?”

我很煩躁,敷衍著掛了電話,繼續啃著手指頭想其他的轍。想到一週後才有返程的航班,心中的焦慮越擴越大。

重返烏克蘭的前夜,我早早躺下,迷迷糊糊睡得正香,爸敲我的門:“玫玫,烏克蘭的電話。”

我一下驚醒,噌地跳下床,只穿著睡裙就衝出去,直撲到客廳的電話旁。

“你良心沒有的,死啦死啦滴,怎麼這麼長時間不來電話?”我說得飛快,感覺到如釋重負的輕鬆愉快。

那邊卻一片沉默,只能聽到電流的噝噝聲。

我疑惑起來:“喂?”

“趙玫。”終於有聲音傳過來,喑啞而乾澀。

我的心直沉下去。是彭維維,居然是彭維維!

“你有什麼事?”我儘量剋制著自己,保持聲音的平靜。

還是沉默。

我側頭看看牆上的掛鐘,時針分針正呈現一個十五度的夾角,已經半夜兩點了,奧德薩的晚上八點。

“沒什麼。”彭維維忽然輕笑一聲,銀鈴一般,在這萬籟俱寂的深夜,卻顯得異常詭異,“趙玫,今晚奧德薩的月色真好,亮得象白天,北京也有月亮嗎?”

舌頭有點兒大,顯然是喝醉了。

我壓抑著已經衝到頭頂的怒氣,生怕驚動到父親,放低聲音說:“現在是北京時間凌晨兩點,明天咱們再風花雪月可以嗎?”

電話線那端又一次靜寂無聲。

我等著,指甲幾乎掐進自己的肉裡。等我回去,還有一筆舊帳要和她清算!

那邊很久沒有說話,過了一會兒,撲一聲輕響,電話結束通話了。

我完全沒了睡意,抱著手臂坐很久,終於又拿起電話,一下一下按著那個爛熟在心的號碼。

依然是烏克蘭語:對不起,您撥的使用者已關機。

我返回臥室,再也無法入睡,睜著眼睛躺到天明。

離家之前,我趁父母不注意,還是把兩萬美金留在抽屜裡,並寫個紙條給他們,說明先放在家裡應急,如果用不著我就儘快歸還。

等待登機的時候,我發了個簡訊給孫嘉遇,告訴他我今天的行程。

飛機沿著跑道開始滑行,起飛,愈升愈高,漸漸進入一萬米之上的浩瀚晴空。

仍然是七個小時的航程,在發動機的轟鳴聲裡,我滿懷著忐忑,注視著身後漸行漸遠的中國領土。

飛機在奧德薩機場緩緩降落,我的心也似跌落到了最低處。莫名的恐懼沉甸甸壓在心頭,我幾乎邁不動腳步。

勉強振作起精神,我拎起手提行李,隨著大隊旅客排隊出海關。

遠遠看到邱偉穿過人群朝我走過來,我這才鬆口氣,疲倦得想就地躺倒。

“行李呢?”他問我。

“沒有,只有這麼多。”走的時候匆匆忙忙,來的時候又狼狽不堪,哪兒有精力去照顧多餘的行李?

邱偉沒有再說話,彎腰替我挽起揹包。我看看他的身後,並沒有我日思夜想的人。

“嘉遇為什麼沒來?”

“他在基輔辦事,讓我接你回去。”

邱偉把我的揹包扔進後座,卻低著頭不肯看我。

明知他在說謊,但我不想點破他,我坐上司機副座,一聲不響扣上安全帶。反正總會見到孫嘉遇,他總要給我一個解釋。

一路上我們兩人都沒有開口說一句話。

但邱偉並沒有送我回家,他帶我去的,是一個陌生的地方,奧德薩城南中等住宅區裡的一棟小戶型公寓。

整個房間豆腐乾一樣大,捉襟見肘,條件和我前兩個住處是無法相比的,但總算還乾淨。又是獨立的單元,廚房衛生間倒一應俱全。

我看到自己的行李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