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赫然是伍大鳴打過來的,陳京有些意外,也有些無措,他忙道:“書記,這次事情……我……”
“我都知道了!你經過大風大浪的人,沒必要大驚小怪!”伍大鳴打斷他的話道,“下週星期三,省委召開常委擴大會議,你要參加。還有五天時間,你好好把握吧!”
陳京愣了愣,道:“書記……”
伍大鳴淡淡的道:“我知道你現在比較忙,你就繼續忙吧。有些事情沒必要彙報,希望你能實現意圖,這對你在楚江的發展,是一次絕好的機會!”
電話很短,短短几句話就結束了。
陳京拿著話筒,很久才放下。
他清楚,伍大鳴打電話給他其實就是說一件事,那就是省委常委會的時間在什麼時候。
這次會議決定的是荊江和陳京的命運,這一些彼此心中都清楚。
當然,這一次會議也決定伍大鳴是不是再一次遭遇滑鐵盧,或者是佔據楚江的天王山,從此能夠變被動為主動。
這一些,兩人也都清楚。
聰明人之間的交流無須太多語言,陳京和伍大鳴合作多年,彼此相當瞭解。陳京也無須過多解釋什麼,因為他的招法,伍大鳴也能看得明白。
成事在人,謀事在天,有很多時候,成敗並不是人力能夠決定的。
想到這些,陳京心中有些慚愧,一通簡簡單單的電話,汪鳴風給陳京傳遞的是他對陳京的信心不足,而伍大鳴傳遞的卻是對陳京最大的支援!
這就是陳京和伍大鳴之間為什麼如此有默契,如此心意相契合的原因。
所謂志同道合。
陳京和伍大鳴之間不止是上下級關係,更是朋友關係。更是志同道合的典範。
陳京慚愧的地方,就是他下了這麼一個大局,一方面是為了荊江,另一方面也是想對整個楚江造成影響,從而對伍大鳴進行間接的支援。
可是一點小小的疏漏,讓局面出現了變化,反而讓伍大鳴置身在險境,他覺得自己有些愧對伍大鳴的期望。
將電話放在電話座上。陳京再一次拿起電話,這一次他電話打給了司機老何。
……
一條曲曲折折的小河,河水骯髒腐朽,滿河都是各色垃圾。哪怕是冬季,都散發出陣陣的惡臭,讓人感到噁心。
沿著河岸,兩旁都是簡易的窩棚,有的是木質結構,有的是磚石裸露的結構,上面清一色的蓋著破舊的石棉瓦。這一眼望過去,就是房子疊著房子,給人唯一的感覺就是凌亂。骯髒。
這裡就是荊江下崗職工聚集區的縮影,這樣的棚戶區,現在的荊江隨處可見。
有些棚戶區是老廠倒閉以後,下崗職工無處可去,就地搭建的。
有一些棚戶區是以前的老房子,後來下崗職工為了能夠住更多的人,不斷的拓展。在毫無規劃的情況下,越拓展越凌亂,就有了眼前的模樣。
沿著滿是泥水的衚衕小道,陳京慢慢的前行。
天空有些毛毛雨,司機老何撐過一把傘,陳京擺擺手道:“收起來,這麼小雨算什麼?”
在雨中,陳京獨自前行。
這個時候。棚戶區大人們基本都出去做臨工,這些人大都是乾擦皮鞋,踩三輪,搞裝卸這些低賤苦力活兒。留在家裡的只有孩子還有一些婦孺。
孩子們玩耍,家裡的老人和婦女,卻都在忙碌。
生活的不易。只要能勞動的家庭成員,都得竭盡一切力量去勞作,唯有如此,方能保證一家人的生活。
陳京在一幢亂石小院子外面駐足,院子外面有三個四五歲的小孩盤著腿坐在臺階上玩抓石子的遊戲。
小孩渾身上下,都沾滿了汙漬,其中有一個男孩,臉上就像一隻花貓,口鼻臉都沾滿了泥巴,唯有一雙烏黑的眼珠一塵不染。
小傢伙幾個玩得興致勃勃,絲毫沒有發現陳京站在他們身後不遠的地方。
“你們幾個,都說不準在地下玩兒,你們不聽話,小心我告訴你們家大人!”從門口忽然走出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女,她手上挽著一個菜籃,瞪著眼就衝幾個孩子吼道。
幾個小傢伙蹭蹭從地上爬起來,將石子一扔,拍拍手做鳥獸散。
小姑娘一笑,邁步繼續前行,她一抬頭,猛然看見陳京,愣了愣,臉“唰”一下變得通紅。
陳京看著小姑娘,面容姣好,卻乾瘦乾瘦,尤其是臉頰泛黃,一看就是長期生活艱苦,影響不良。
她身上穿著一件時下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