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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部分

我老早就計劃好了。”他一撩衣袍,在桌邊坐下。“我會告訴客棧裡的人,說我家中臨時有急事,得儘速啟程,你就躲在衣箱裡,讓人一塊兒抬出門,到了京城外,我們再改乘馬車,連夜趕回羊城去。”

“不行。”她捏緊拳頭,感覺指尖深深陷入柔軟的掌心。“只要我一失蹤,石敢當就會追來。”

“這個簡單。”孟清川探手入懷,拿出一個小小的紙包,擱置在桌上。“那麼,我們就先讓他動彈不得。”

她認得那個紙包。

“這是你哥哥交給我的,他說,你曉得該如何使用。”孟清川稍微一頓,觀察著她的臉色。“這是迷藥吧?”

茵茵艱難的點頭。

對,這是迷藥,而且還是無色無味的上好迷藥!她曾經靠著這種藥,迷倒無數的男人。上一次在駝城,她詐騙石敢當時,用的也是這種迷藥。

孟清川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

“茵茵,你找個機會,把這些迷藥擱進石敢當的飲食裡,只要他倒下,我們就有充裕的時間能離開。”

嫉妒在戳刺著她,一刀接著一刀,她從未體驗過這種滋味,愚昧的以為,只要遠遠的逃開,就能丟下這種情緒——

“我知道了。”茵茵抓起那包迷藥,塞進懷裡。“入夜之後,我們就離開!”她咬牙說道,然後提起裙子,轉身就走。

孟清川待在原處,修長的十指交握,神情溫柔的目送她離去。

“對,茵茵,到我那兒去,我會好好待你的——好好的——好好的——”他用最輕最輕的聲音說道,然後自顧自的笑了起來。

那雙溫柔的眸子裡,注視著那逐漸遠去的窈窕身影,悄悄的閃過一絲險惡光芒。

月落烏啼霜滿天。

客棧裡外的喧鬧,在夜深之後逐漸轉為寂靜。客人們酒足飯飽的離去,大廚房裡也蓋鍋收刀,熄了爐灶裡的火。

石敢當疲憊的回到院落裡,小心翼翼的探頭,往裡頭瞧了一眼,就怕茵茵還在氣頭上,又要扔出什麼東西。

只是,不同於清晨時的吵鬧,這會兒屋內靜悄悄的,甚至連燭火都沒點上。

迴廊的燈光,照透了窗上的絹紗,把屋內照得半亮。在昏暗的光線中,只見她坐在桌邊,清晨時的火爆脾氣,這會兒全滅了,她一動也不動的坐著,簡直像座白玉雕像。

石敢當走過去,站在她身邊,不曉得該說什麼,就怕自個兒一張口,又要惹惱她。

她捏緊粉拳,沒有看他,只是拍拍身旁的椅子。

“坐下。”

他依言而動,乖乖坐到她身邊,清澈的黑眸搜尋著她的臉兒。“你不生氣了?”

她沒有說話,只是垂敘著眼兒,避開他的視線,伸手把一碗芝麻糊推到他面前。

“吃吧!”

他鬆了一口氣,咧著嘴笑。“是你煮的嗎?”

“嗯。”

知道是她親手煮的芝麻糊,石敢當笑得更開心。他端起碗來,大手笨拙的持著湯匙。“那、那——我們一起吃吧!”他自個兒還沒吃,就惦記著她,怕她餓著。

“我不餓。”她的拳頭捏得更緊,雙眼盯著他的大手。“你吃就好了。”她勉強擠出笑容,嘴角卻有些顫抖。

拐騙男人,原本是她最擅長的伎倆,被她用這種迷藥迷倒的男人,起碼有十來個,這種惡劣把戲,對她來說根本是駕輕就熟。

只是,不知為什麼,如今的她竟覺得要欺騙他,是那麼的困難——

石敢當沒察覺出她的掙扎,舀了一匙芝麻糊,就要往嘴裡送,才剛沾到唇,她就陡然叫出聲。

“等等——”

他停不動作,困惑的看著她。

“沒、沒什麼,”她困難的吞嚥了一下,用力扭開臉兒,瞪著窗外稀疏的梅樹影兒。“你吃吧!”她的喉嚨緊縮,讓她幾乎無法說話。

“好。”

他愉快的猛點頭,大口大口的把芝麻糊舀進嘴裡,濃甜的滋味,讓他吃得心滿意足,他一邊吃著,還努力在想著,該說什麼話來感謝她的甜品。

只是,一碗芝麻糊還沒吞完,他就覺得全身發軟,暈眩一陣一陣的湧來。原本強而有力的指掌,如今軟弱得連湯碗都端不住。

哐啷!

瓷碗從他手裡摔落,碎瓷散得到處都是。

石敢當搖搖晃晃的站起來,茫然的看著俏臉雪白的她。他對她伸出手。但是指尖還沒能碰著她,又是一陣更強烈的暈眩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