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過度,倒是熟知一切內情的羅母,只是一直用憂心的眼光看著有些閃神的女兒。
怎麼又是這個人?為何多年來一直陰魂不散?
而他一出現,女兒似乎就又成了那個沒什麼自信的十六歲女兒要到何時可茵才會明白自己是多麼獨一無二、根本不需要仰望他人?
“可茵,他來找你做什麼?要約你出去嗎?”
“當然不是。”羅可茵強打起精神回答。“只是路過打個招呼而已。他有提到最近因為公事要聯絡爸爸——”
“聯絡我?”羅父皺眉。“他們是想要跟我們合資開發天喜旁邊的地,兩邊都當面開過好幾次會了,哪需要透過你來聯絡?”
所以,只是藉口而已了。席承嶽為什麼要找藉口來看她呢?前兩次,又為什麼不跟她打招呼?
是避免尷尬?還是隨口說說?甚至,是不是想透過羅可茵來探問合作的情況與可能性?
“我就說嘛,這小子我從以前就看不順眼。”羅家二哥義憤填膺的說:“鬼鬼祟祟不曉得在打什麼主意。可茵,你不要跟這種人來往,小心被騙走。”
幾年前妹妹還差點給這人給拐到美國去,光是側面聽到訊息,羅家的哥哥們就對這個臭小子有了如山高如海深的仇視。
“不會的。他只是順路經過,打個招呼而已。”羅可茵溫馴地笑笑。
其實席承嶽並不像羅家人想的,有那麼深的心機、老謀深算,他自己也恍惚了一個下午;回到辦公室好久了,依然無法把心拉回來認真工作。
從國外拿了學位,還考到律師執照的席承嶽,回來臺灣之後並沒有立刻掛牌開業,甚至沒有到母親的律師事務所上班,這算是跌破大家眼鏡的一件事。因為在法界,普遍認為一流的人才不是當教授,就是進入院檢系統;再來的當律師,最低等的才到各大企業當法務。
但席承嶽毫不猶豫地到弘華集團的中央法務處工作。弘華集團的管理階層很多也是國外留學回來的,深知法務的重要性,不但高薪禮聘,大小決策也都非常謹慎地讓法務參與,因而席承嶽的專長才得以發揮。
工作以來,每天都有開不完的會、看不完的檔案、擬不完的建議書。他非常投入自己的工作,加班到深夜是常事,忙到沒時間吃飯也成了常態。當整個城市都在全家歡聚吃晚餐的時間,他總是一個人待在辦公室,桌上有冷掉的便當,面前有堆積如山的檔案,電腦螢幕閃爍著冷光,陪伴他。
今夜,他卻感到特別疲憊。一切都變得有點難以忍受起來。
下午經過羅宅時,他真的是臨時起意,像是鬼迷心竅似的想進去看看。
應該沒關係吧,男人要有風度一點,他又是學長,來看看學妹有什麼不對?
就像上次在餐廳外面偶遇,若不是她匆忙離開,他也是願意過去跟她——以及與她超級親密的李宗睿——打個招呼的。
還有上上次,他到信華飯店開主管會議,討論飯店投資山區溫泉旅館的案子時,自己也是特地繞過去精英會的party會場看看,打算好自然、好有風度的跟久別的她問聲好。
可惜當一個有風度紳士真不容易,前兩次都失敗了。看到她跟別的男人親暱談笑,他就完完全全不想上前去。
第三次,他把車停在路口,在車裡坐了好久,武裝自己,確認自己可以雲淡風輕地說聲嗨、然後瀟灑離去、了卻一樁心事之後,才下車去見她的。
結果……
“席律師,還沒下班?”經過的主管探頭進來打招呼,才把沉浸在思緒中的席承嶽驚醒。他這才發現,不知不覺中,外面已經換上了夜景,他的辦公室也全暗了,只有電腦螢幕的光線映在他略顯疲憊的臉上。
“是,還有一點事情要處理。”他揉了揉眉心,強打起精神回應。“副總要走了?”
“老婆還在等我吃飯。”性格的副總笑了笑。“不眠不休加班打拼是你們這些單身的年輕人才能做的事,結婚之後,可就是由不得我了。”
聽起來有點無奈,但根本不是那麼一回事。大家都知道這兒長袖善舞的聶副總雖是商場上猛將一名,大方颯爽、手腕高明,但看似很有條件花心的他,其實與另一半感情絕佳。
所謂成家立業,就是這個感覺吧。不管有多忙,當夜幕低垂時,有人在家裡等你回去,一同分享一天的點點滴滴,說說聊聊,吃飯時不需要面對冷冰冰的電腦或報表,睡覺時不用獨自佔據一張大床——
待聶副總離去之後,席承嶽再度陷入了飄渺思緒中。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