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秋風中的落葉。
“回去告訴你的主子,我要易家一家老小,若少了一人,我要大明雞犬不寧,永無平靜的一日!”龍海兒冷笑說道。
那官員只敢點頭稱是,然後便被人拎下船去傳話。
此時,一高大男人走了過來,朝著滿臉冰霜的女人拱手作禮。“海主子,易航傷得極重,我請醫怪為他醫治可好?”
嶽權不明白主子為何如此在意眼前半死不活的男人,甚至願意在遷移前夕派出龍族一半的精兵攻打大明,只為了索討這個叛徒,現在還要帶他一家離去,但身為心腹的他仍然恭謹說道。
“務必治好他的一雙手,我要他完好無缺!”龍海兒冷聲命道。
嶽權聽命,扛起易航破敗的身子,就往船艙走去。
見男人已消失在視線可及之處,龍海兒收回留戀的目光,面向遠方城牆上的黃色身影,幾不可聞地嘆了聲。
她無意興戰,卻也不迴避戰爭,只要這男人重新回到她的手中,她無意再和大明朝廷玩下去了。
從此,他朱家做陸上的王,她龍家繼續開拓海上的帝國,從此河水不犯海水,老死不相往來吧!
心意已決,龍海兒冷靜地向眾人發號司令,準備接到所有易家人後,便全速離去。
第一章
以雷龍隊為首的海翔號在晴空和星夜下飛馳,領著九個龍族戰船隊、一百四十餘艘戰船,迅速撤離大明陸地,不消兩個晝夜,便將追趕的大明水師拋在腦後。
幾日不眠不休的龍海兒,把大小事項吩咐下去,將海翔號全權交付給首舵後,再也按捺不住,下了甲板,往一處小艙快步走去。
一掀艙門,藥香撲鼻,她鳳眸一凝,看清了眼前的俊美男子,還有床上那正受苦受難的頎長人兒。
“他可有救?”龍海兒劈頭問道。
陽青聞聲不答,冷冷一笑。
“皮肉傷不算麻煩,但他的指骨全碎,身上多處經脈也傷了,骨骼錯的錯、斷的斷,氣血內滯全積在胸口,兼加多日未進食水,看得出來對手心狠手辣……呵呵,沒死是他命硬。”
醫怪的危言恐嚇造成的惶惑自不待言,眼見為憑的各種刑痕,讓龍海兒臉色鐵青。
她可以瞭解為了問出瀧港機密,大明皇帝朱棣會有多麼不顧一切,換成是她,為了一族安危,也絕對不會手下留情。
“我沒叫你背醫書,只說有沒有救,少廢話!”
龍海兒極難得地亂了方寸,著急的言語透露了她的不安。
“以冷靜自持出名的龍海兒,可也有此心亂如麻的時刻,真是奇聞。”仍是揹著身,陽青冷笑說道。
“回話。”
“怎今兒個這麼沉不住氣?”
“陽青,別戲耍我。”
“我要怎麼做,你管不著。”
龍海兒下答腔,但一對眸子裡全是暴怒雷霆閃爍。
像是親眼看見龍海兒的面帶不甘,外號“無情書怪”的俊美男子細心包紮妥當,拔了止痛穴位的銀針後,臉上有一抹笑稍縱即逝。
可他一回過身子,又是面無表情,和龍海兒四目對望。
“放心,有我在,死不了。”
“易航若死,我要你陪葬。”
“聽聽這話多無賴,五十年後,任是大羅神仙也有一字死,誰管得了?”陽青諷語一落下,撩了衣襬便錯身離去,
船艙門開了又合,小小的艙房裡,便只餘一男一女獨處。
沒有旁人,不需要掩飾心裡酸楚,無視於禮教,龍海兒定定睇著床板上不時低聲囈語、滿臉潮紅的易航,他身子骨上有無數傷痕、燒焦的烙印,幾無完膚。
一雙巧匠之手,執行他這個天才船師二十五年的工具,易家當家的十指,也差一點就要盡數壞了。
他是如何在折磨下,痛了又昏、昏了又被痛醒的呢?她不敢多想。
十指連心,夾指絞刑是最容易摧毀凡人意志的酷刑,尤其是用來拷問視手如命的人。
熟悉的心痛油然而生,龍海兒嘆了聲,為了自己的私心而內疚,腳像生了根一樣不能動彈,可又渴望要接近他。
過了十年,易航近在眼前,她不要再顧全大局,她不要再算計,她只想緊緊抱住他,恁是天大的事也不管。
在他決心不再洩密,在他決心離開瀧港赴死,或者在更早之前,她就應該這麼做了。
很可惜,她不能這麼做,她是龍家少主,她名喚龍海兒,為了保護仰望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