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一應對如流:“美女的命運總是多舛。”終歸是個聰明人,知道這種態度最容易讓人放輕鬆。
他揚起手裡的購物袋:“不知道小想幹嗎叫我過來,還以為有酒喝,所以帶了吃的來。”
娜拉掙扎著坐直,笑了笑:“好,喝酒,喝酒。我也想喝。”
令小想喝道:“你需要好好休息。”
娜拉輕聲說:“我需要喝點兒酒。”
她抬起頭來看著令小想,令小想突然就無語了。她站起身來:“冰箱裡有啤酒嗎?”
娜拉說:“抽屜裡有便利店的名片,打電話讓他們送來。”
電話打過去了,送貨的速度竟然很快,令小想和夏一剛剛才把屋子簡單收拾一下,酒就送到了。
三人盤膝坐在地板上,令小想拿過一隻抱枕塞到娜拉背後,娜拉轉過臉對夏一說:“你喜歡的這個姐姐不錯。”
令小想頓時漲紅了臉,啐道:“放屁!”
夏一嬉皮笑臉地說:“姐姐說你放屁就放屁,不許狡辯。”
娜拉失笑,大約一笑就牽動了傷口,眉頭皺起來。她說:“今晚能留下來陪我嗎?”
令小想迅速地答:“那當然。”
看一眼夏一,有點為難:“你還是早點兒回去吧,這地兒晚了可能不太好打車。”
夏一說:“我也要在這兒睡。”
令小想豎起眉來:“誰批准你在這兒睡啊?!”
娜拉輕輕一扯令小想,輕聲說:“讓他留下來。”
令小想怔了怔。
娜拉喝光杯裡的酒,微微合上眼簾:“我怕他會回來。”
令小想看了娜拉一眼,她拿著杯子的手在不易讓人察覺地微微顫抖,想來剛剛過去的那一幕,仍然讓她感到後怕。
令小想跟著喝光了杯裡的酒,突然輕聲問:“斯小敏難過的時候,有沒有誰陪著她?”
愛之極限(4)
娜拉愣了一下,答:“你該最瞭解斯小敏,她怎麼肯讓人看到她難過。她永遠漂亮、驕傲,像是不屑於悲傷,鄙視軟弱以及流淚。”
令小想一陣心酸。
她出了會兒神,才問:“你怎麼認識她的?”
怎麼認識她的。
娜拉扯扯嘴角笑了。
做網模其實很偶然。她需要錢,恰好有朋友的親戚在淘寶開店,急招網模。待遇也還好,算不得辛苦,於是一直做了下來。斯小敏來買衣服,衣服只買了兩件,就和娜拉成了朋友。
“我跟她借錢,不止一次。最後她對我說,介紹個朋友給我。”娜拉眨了眨眼睛,“是個男人,有錢有勢。本地新聞節目裡能經常看到他。”
令小想突然覺得喉嚨發緊,半晌才喃喃說:“她不是那種人。”
娜拉笑了:“不不不,我從不怪她,不怪她。一切是我自己心甘情願。男人有一點兒小錢,我有一點兒美貌和青春。男人對我還是很不錯。他們那種人,只要不談情,他們就高興。他們信奉用金錢解決問題。”
令小想垂下眼睛,輕聲發問:“斯小敏能得到什麼好處?”
娜拉說:“男人們會另外給她錢。”
令小想霍地抬起頭來,斬釘截鐵地說:“她不是那種人。”聲音很大,語氣肯定。彷彿這樣,才能確信真相。
娜拉看她一眼,溫和地說:“她是個好人,好姑娘。”
令小想的淚汩汩而下。
夏一攬住她肩膀:“你醉了。小想你一喝多就不快樂,以後不許喝那麼多。”
令小想嗚咽著說:“關你什麼事。”
她的頭倚在他肩上,眼淚鼻涕全抹在他的外套上。她還說不關他的事兒。
娜拉笑了笑:“別這樣,歸根到底,誰要選擇什麼樣的路,都是各人的意思,沒有誰真能強迫得了誰。其實,一開始只是,吃一餐飯,或者參加一場晚晏,按次數拿錢。”她看向夏一,“點支菸給我。”
夏一依言點了支菸遞給她。
她很貪婪地狠吸了一口,輕聲說:“不過是各取所需,也算得皆大歡喜。”
說得像是很輕鬆,可為什麼聽上去只讓人覺得悲涼。
令小想輕聲問:“還有誰?”
娜拉思索一會兒:“應該還有挺多。只不過這種事兒,都是心照不宣,又不是什麼光彩的事兒。大家彼此也不願意來往。”她振作了一下,“來來來,喝酒。”
夏一搶著說:“行了行了,別喝太多,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