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門楣的開合，會傳出些隱約的箏曲和淡淡的茶香，讓人猜測這或許是個不同尋常的所在。

尚美推門進去，進去後才發現，裡面竟別有洞天。大廳寬敞明亮，靠牆一溜兒擺放著七八張桌椅，每張桌上都擺有青花瓷的成套茶具。三三兩兩的客人散落在桌椅間，或看書打盹兒，或閒話聊天兒，很是愜意舒適。尚美注意了一下，發現這些桌椅的質地與眾不同，不是通常茶館裡的藤藝或橡木，而是紅檀，清一色的紅檀八仙桌和太師椅。看著這些桌椅，尚美不由得想起了吃飯那天俞婉婷的裝束：一條看似平淡無奇的黑色連衣裙，卻是喬治·阿瑪尼的當季新品，而胸前的紅寶石別針，更是法國頂級珠寶品牌卡地亞的看家之作。看來，這些桌椅和那天的衣飾一樣，無不彰顯著俞婉婷的個人風格：低調的奢華、不事張揚的富足和於無聲處的招搖隨意。

四　傾國傾城（4）

環視四周，尚美髮現茶館的牆壁上掛有大幅茶花圖和多塊原木色小木板。木板上寫有各種茶品的顏色、產地、功效、味道及最佳飲用季節。緊連大廳的，是一個拱形月亮門，垂著黑色瑪瑙珠簾，簾子上方掛一個黑色牌匾，上面幾個墨綠色行草大字：道味茶館。珠簾裡面有彈奏古箏的聲音，但斷斷續續不是特別連貫。在大廳兩側，有一左一右兩個緊閉的房門，尚美猜測，這可能就是所謂的單間吧。她覺得這個道味茶館還真不錯，古色古香不說，還箏音繞樑，茶香嫋嫋，是個頗有韻味和品味的風雅所在。

尚美正在天馬行空地胡思亂想，突然珠簾一挑，一個四十多歲慈眉善目的中年婦人從屋裡走了出來。看見尚美微微一笑，說：“第一次來吧，怎麼看著面生？孩子們馬上就下課了，稍等吧。”

尚美張張嘴，想和婦人搭訕，可話沒出口又咽回去了。因為此刻廳堂裡用茶的客人已全部站起身來，月亮門兒裡也是珠簾晃動，不時有抱著古箏的孩子走出來。婦人說了聲：“下課了。”快步走進門去。

沒多久，廳堂裡的客人已全部離去，一首古箏名曲《春江花月夜》在茶館裡悠然響起。尚美一怔，這曲子真美，好久沒聽過這麼美的箏曲了。她站起身，走到茶花圖下，邊賞花聽曲，邊等侯俞婉婷出現。

很快，花沒賞完俞婉婷就出現了，同時出現的還有包括中年婦人在內的三四個中年婦女。尚美髮現，這些婦人穿著一樣的衣服，梳著一樣的髮型，連身材、氣質、走路姿勢都有幾分相像，一看就是些行為規範、訓練有素的高階服務員。

俞婉婷穿一件長及腳踝的藕合色布裙，長髮披肩，不施粉黛，跟那晚相比，更多出了幾分溫婉閒適的淡定。她緊走幾步，笑盈盈地拉住尚美，連聲說：“不好意思，本來今天不想安排課了，可真沒辦法，學生們準備考級，推都推不掉。”一邊說，她一邊頗感無奈地搖了搖頭。尚美髮現，她居然連搖頭都顯得那麼優雅嫵媚、極富韻致！

俞婉婷拉起尚美的手，“走吧，我們到後面聊吧。”然後，她招呼一個正在幹活的女人，“劉姐，一壺烏龍。”

所謂後面，其實是俞婉婷的私人空間。

尚美跟在俞婉婷身後，發現這個茶館原本是兩個單獨的單元加中間一個院子相連而成。前面的單元是茶廳、琴房、會客室和一間寬敞明亮的大廚房。院子裡有原木修成的拱橋，拱橋下流水潺潺，水面上飄浮著大片的蓮萍，水波里則遊動著一團團鮮紅撩撥的鯉魚。小橋兩側種了大片青竹，竿竿直立，碧綠且濃郁。院落的一側有假山和涼亭，亭頂的橫樑裡爬滿了攀援的常青藤。青藤間開有些錯落的、不知名的黃白色小花，遠遠望去像憑空支起了一頂翠綠的華蓋。穿過院子即到達後面的院落。後面單元的格局和前面大致相同，也是一大一小兩個客廳。北面屋子開著門，屋裡三面全是書櫃，密密麻麻擺滿了書，顯然是間書房。另外幾間房門緊閉，俞婉婷指指其中的兩間說：“這是我兒子的臥房和畫室，不過他不在，他平時住學校裡。”說著，她推開眼前的一間，側身一讓，笑著說：“進來吧尚美，我看客廳太正式了，我不喜歡和朋友在客廳談話，我們就在這兒聊吧。”

尚美被讓進屋裡，發現這居然是俞婉婷的臥室。臥室按純中式風格裝修：寬大的雕花木床，丹鳳朝陽的彩繪屏風，煙霞色的縐紗床幔，兩隻巨大的檀木箱子，雕有蘭花青竹圖案的梳妝檯，牡丹鏤空的紅寶石嵌銀首飾盒，一張鑲金紫檀桌，兩把透雕玫瑰椅。乍一看，尚美還以為自己迷了路，誤入了不知哪朝哪代哪位小姐的閨房。屋子靠窗的位置上擺放了一張棗紅色清代美人塌，美人塌旁邊，則是一張一塵不染、烏